陈凡站在整个阶梯中间，他从容的踏出了一步。整个台阶上的空间似乎在他这一步下都是一晃，一股奔腾而上的气流席卷九天。
短发男子目光顿变，气势更强一分，想要压住陈凡奔腾而上的气势。朱端红借势而起，稳稳踏出一步，双脚落在了整个阶梯的顶端。
短发男子大退数步，一身的气势瞬间散去。
八个道士不由脸色一变，感觉到了一丝不可思议。朱端红并未前进而是等着陈凡。陈凡带着众人一步步走上了台阶。
八个道士登时明白，这个人才是他们这一伙人的领头人。不过他们很不服毕竟他们是一伙人，师兄只是一个人。
很朴素的道观，左右两排简陋的木屋，中间有一个大水缸，正前方是道观的主体。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廉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道观后院突然传出清晰辽远的读书声，应该是一个中年人无疑，紧接着便是一群孩子的复读声。
陈凡立在道观门口，并没有着急进去。
片刻后内院再次传来一个声音：“好了，今日的功课到此结束，我有客人远道而来，你们下山回家吧，路上不要嬉闹。”
“老师再见！”
“老师再见！”
这是一群孩童的声音。接着陈凡就看到一群五六岁到八九岁的孩童从院内兴高采烈的奔出来。
他们看到陈凡这一群人都露出了十分感兴趣的目光。然后叽叽喳喳，蹦蹦跳跳的下山了。一切的烦恼和忧愁都和他们无关。
陈凡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突然心生感慨。不仅仅是他，在他身边的每一个人似乎在这一刻情绪都有了些变化。或许每个人都曾经向往着这样无忧无虑快乐的童年。哪怕是最凶恶泯灭人性的在心底深处都可能存在着这样的一个乐土。
“不二，还不请贵客入内！”道观内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几位请进！”短发男子伸手说道。
陈凡的目光登时一凛看着他道：“我曾经认识一人也名不二，这么多年我都不曾见过他，你让我想起了他，你们很相似。”
青皮同时望了过去，他的印象却是有这样的一个人，同样是留着短发，他们还因为赌石起了冲突，最后被陈凡坑了一把。
不二微微一笑道：“那便是曾经的我了，请。”
陈凡很是诧异，却不再多问，走进了内院。就看到一个一身灰色长衫留着胡须的中年人正在认真的煮着一壶茶。他显然就是这一个道观的观主了。
火苗旺盛，茶水清香。他态度端庄，是一个茶道大师。他气息温和，却是一个真人无疑。
“打扰先生了。”陈凡微微俯身说道。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请坐。”观主说道。
陈凡几人坐在了学生的桌案前。稍后八个道士亦进来坐下，只是他们的目光看着陈凡几人颇为不善。
观主自顾自的煮着茶。陈凡打量着这个院落，院中栽着一些奇花异草，俱是品阶不凡的灵草，散发着淡淡的灵气。
不多时水沸茶好，观主拿出一个个茶杯，斟满，然后手一挥茶杯就稳稳的落在他们面前的桌案上。
香气迷人，闻之让人神清气爽。这茶显然不一般。
“请用茶！”观主说道。
“多谢！”陈凡道了声谢，才端起茶杯，轻押了一口，一种难言的苦涩流入心田，苦在片刻间就变成了剧烈的痛苦，刺痛神经，让人想要发狂。
“啊！”修为最高的血道人突然一声大叫，他身上冒出浓浓的黑烟，气势和修为疯狂爆发，几乎要暴走。
“定！”观主手指一点就压制了血道人狂暴的气息。血道人低吼着，痛苦不堪。
“这是苦道灵茶，修道苦，修行苦，一生苦，众生苦，好好感悟吧。”观主说道。
陈凡端起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闭上了双目。他身躯微微颤抖，额头上很快就冒出了细汗。他身上没有冒出黑烟，而是各种颜色的光，五颜六色，照亮一片空间。
朱端红身上冒着红烟，握紧了双拳，脸上的肌肉抽动着，不知道经历着怎样难言的痛苦和折磨。
每个人的反应都不尽相同，只有痛苦是相似的。
修为越强的人痛苦越深，意志越坚定的人痛苦越深，经历越多的人痛苦越深。八个道士同样饮下了悟道灵茶，他们的表现要比陈凡几人好了很多。
观主看着正在痛苦中挣扎的众人，对不二道：“他们醒来后，你就跟他们下山吧。”
“是！”不二恭敬的说道。
观主大步而去，不知去了何方。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八个道士相继醒来。接着崔路和窦泰颢两人醒来，他们看着桌上的苦道灵茶不禁后怕不已。
一个时辰过去薛涵、李冉、千颜三人醒来，接着青皮和朱端红醒来，又过了一刻钟血道人醒来，他不知为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此时只有陈凡一人还沉浸在痛苦中不能自拔，众人都在等待。又是一个时辰过去，眼看天色渐暗，众人不由有些着急。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在他们焦急的等待中陈凡终于睁开了眼眸。
执着是什么颜色的，假如痛苦是永恒的；幸运是什么颜色的，假如命运是顽固的。体悟痛苦，强大的是一个人灵魂和意志。体悟痛苦，让他更明白什么东西最值得守护。
苦道灵茶，苦的不是道，苦的是孜孜不倦的追求。他明悟的不是痛苦，而是自己的路。
陈凡起身对不二道：“代我向先生道谢。”
不二摇头道：“先生已经离去，我将跟随你们下山。”
陈凡的目光不由一震，随即点了点头，然后走出内院。
道观门口，八个道士送行。小女道士哭红着眼睛，显然不是不舍不二的离去。
不二擦去她的眼泪道：“我们终还会再见，这里是我的家，我还会再回来。你们要听师父的话，努力修习。”
他不知道等他再回来时，沧海桑田，一切不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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