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想了会儿，随后答道，“那条人行道有很多树，而且早上很少有人经过，老婆子说当时就他们两个。”
“也就是说，除了大娘，就只有那个学生知道所发生的事，对吗？那其他人是怎么发现的，围观的人应该不是零星的几个人吧？”
“因为老婆子看到撞自己的人要跑，所以叫了几声，正好那不远处就是红绿灯，而且又快到了上班的点，旁边还有公交站台，所以这一喊，就有好些人围了过来。”
文礼法官看向纪尧，出声道，“纪检察官，你一直在重复前面的问题，事情发生经过已经相当清楚了。”
纪尧说，“我只是想确认是否存在其他可能性，法官大人。”
这话让文礼法官微微一笑。
秦晚一直留意着庭上的情况，同时大脑飞快的运转着，纪尧问这些，无非是想排除掉有无证人，或者双方是否存在证词模糊不清的情况。
不过现在，被告还未上庭，无法了解是否存在悖点。
她看了眼纪尧，见他十分平静，说起来，他一直都是这样一副表情，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会发现，任何事都很难引起他表情的波动，看来他是胸有成竹。
转而，她又去看迟寅，刚一转头，就和言文津的视线重合，他嘴角挂着浅笑，朝她点了点头，秦晚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也有什么打算，看起来丝毫不担心自己徒弟会输掉案子。
相比他们，她完全就是个旁观者，这个案子最终如何，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在她身旁的齐豫有些激动，仿佛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一般。
“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秦晚问了句。
齐豫回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秦律师，好戏还在后头呢。”
据她说，每次看纪尧上庭，都会觉得是件激动人心的事，因为他总是很轻易地就让对方败下阵来，从未有过例外。
“大爷，”纪尧继续问道，“也就是说，大娘当时是清醒的，她很清楚发生了什么，对吗？”
“老婆子虽然年龄大了，但记忆力和眼神都还很不错，所以对于所发生的事，她很清楚。”
“那大娘是怎么说这件事的，大爷？”
“老婆子说她并不是想让这孩子承担什么责任，只是这孩子撞了人就想跑，连问她一句有没有怎么样都没说，仿佛担心她是碰瓷的一般……”
“碰瓷？”
大爷舔了下嘴唇，说，“我们这些老家伙知道，你们年轻人总觉得我们老人喜欢碰瓷，然后讹上一笔钱，所以平时我们要是摔了，或者在外面哪里不舒服，都不会有人问需不需要帮忙，但并不是所有老人都这般，我们也有自己的尊严，也懂得你们年轻人的不易，所以我和老伴经常都是五六点出门，上十点才回家，就是不想和你们抢座位。”
“我想这些大家可以理解。”
大爷叹息一声，又继续说道，“我们出现在这里，就是想讨个说法，他们将这件事传到网上，非要说老婆子是故意碰瓷，就是想讹钱。”他说着，看了眼那个学生，“如果老婆子会碰瓷，就不会真的让自己受伤，况且我们每个人每个月的退休工资都有六千，加上儿子儿媳每个月孝敬的压根就不缺钱。”
“这是怎么回事？”纪尧问。
大爷看着学生，重重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回事，这孩子做错了事还觉得我们是故意讹他，所以在网上哭诉，我儿媳妇看到后十分生气，包括他上传老婆子的照片，网上那些人不断咒骂，我孙女也在学校被人孤立，这孩子回来哭了好久。”
“等一下，大爷，”纪尧说，“你说被告将这件事上传到网上，而且还附带了照片，是这样吗？”
大爷点了点头，“网上那些人通过照片，还找到了医院，说的话难听极了，老婆子受不了这样的刺激，难过了许久。还有孩子们，外人都指责他们，说他们不孝顺，所以我们这些老家伙才会碰瓷，讹些钱。”
纪尧指了指被告席上的徐岩，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是他做的？”
大爷答道，“我儿子公司是搞科技的，他们有专业的人才，通过什么IP什么地址的就找到他了，他们还查到他注册了很多小号，自己发了贴，然后用那些小号去顶帖，所以这件事才会闹成现在这个地步，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的正常生活。”
大爷想了想，好像仿佛之间明白了什么，他转过身去看向叫徐岩的那个学生。
纪尧微挑了下眉，他出声问道，“大爷，你能再重复你最后那句话吗？”
“我说他自己发了贴，然后用那些小号去顶帖……”
“不是这一句，大爷，是最后一句话。”纪尧再一次说道。
大爷想了想，这才说道，“噢，所以这件事才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的正常生活。”
纪尧看向法官，义正言辞，“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团，如你们所见，这件事愈演愈烈，并非完全是由于当下年轻人对老年人的误解，更是某些有心人的故意诱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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