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兵马之上他有那兄长全力支持……更何况,亲兄弟也要明算账的,田大人那兄长可不好相与,指不定开出什么样的条件,背后会如何刁难那要动手的田大人呢!”大宛王子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便是将那‘活阎王’使得绊子略去不看,看他要拿银钱,从乡绅扒皮到郭家,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那乡绅扒皮的刘家村案明眼人都清楚要抓那些狡猾乡绅的把柄是何等艰难的,再看那体面极了的郭家,你觉得那般滑不溜手的郭家容易解决?我等外人看那郭家倒的那般快,瞧起来那田大人一步一步得心应手的模样,可那私底下的动作,我等是看不见的。”大宛王子说道,“不过虽看不见,但凡做出些事情,经历过世事之人都知晓这等事做起来是极难的。将那麻烦都藏在水面之下,水面之上的动作瞧起来才会那般的容易,似那绸缎面料一般丝滑的一气呵成。”
老仆听到这里,下意识点头道:“是啊是啊!我瞧起来他们的刀使得也忒锋利了,一会儿倒下一个一会儿倒下一个,跟看大戏似的,倒的真快呢!”
“国库空虚至那般田地,还有天灾人祸等着要救,乡绅扒皮们杀起来便必须要快,因为窟窿放在那里不会变小,而是会不断变大的。就似那灾民迟迟等不到救济,人都快死了,怕也很难再保持那份‘体面’了。似阿嬷这般不被生死所要挟之人都不定能时时刻刻走在正道之上,还会糊涂的时不时的因为各种缘故的走上岔道,就更别提灾民了。饿极了落草为寇,抢不了兵马严守的官府便去欺负百姓,抢了那些口粮堪堪只能活命的百姓,让他们跟着自己一起变为流民的事到处都有。那窟窿时时刻刻都有变大的趋势,田大人一刻都不能等。”大宛王子说道,“再者,虽都算计好了,打仗的钱拿大宛国库来抵,可打仗之事说不准的,若是看走眼用错了人,用了个稀里糊涂的将领,每多输一场仗,那花销都是成倍增加的。”
“就算用的是‘活阎王’,一场仗都不输……可阿嬷,你是知道的,似活阎王这等常胜将军可不常见。可见还是天佑大荣,降下如此多的有用之才,”大宛王子叹道,“就算良才充盈至极限,大荣一步都未走岔的顺利打入大宛,你觉得父皇他们会不会将国库里最有用的东西藏起来?”
“甚至那亡国之君放火烧国库,将多少粮草,那难得一见的文化瑰宝、金银宝贝一把火烧光了为自己陪葬之事多的是!”大宛王子说道,“这等事都是说不好的,我大宛先时就有将境内良马全杀了殉葬,不让对方得到半点好处的例子在前,阿嬷……”
“莫说了!”老仆连连摇头,眉头都打成一个结了,“真是想想都替那田大人头疼!真发生了这等事,他要怎么垫付那‘日费千金’的费用?”老仆喃喃道,“况且,以陛下他们的性子,定会做出这等自己拿不到,也不让旁人拿到之事的。”
“是啊!”大宛王子点头说道,“阿嬷知道的事,田大人定是知道的,以他的性子,定会一面派人潜入大宛防止父皇他们鱼死网破,一面做好大宛国库被烧光的准备。”
“若是大宛国库被烧光,那遭殃的必定是大宛的百姓了,毕竟那‘日费千金’摆在那里,需要及时将钱收回大荣国库,才不至于叫大荣这病入膏肓的病人因少那一笔钱而引发旁的重症之疾。灭火要比那起火更快才能将这把火彻底扑灭!便是田大人不想动大宛百姓,到那时候怕是也不得不为了。’”大宛王子喃喃道,“到那时,百姓很难不恨我这个坐在王位上的国王的。”
老仆听到这里,眼泪再次落了下来:“听起来田大人也不是故意的,真是没办法了。”
看着依旧稀里糊涂,那是非对错与立场便不曾定下来的老仆,大宛王子并不意外,只是继续说道:“可百姓身上就这点银钱,拿光了也只有这一点,那剩余的银钱当然可以等了,左右那时候的大宛国王是我,这银钱还是会落到田大人手里的。可这银钱终究是无法一下子拿到了的。因为那汗血宝马的马驹养大需要时间,那百姓劳作做出的可以换银钱的东西需要时间,这钱要全拿到终究是要过好些年了。”
“那大宛举国上下还真是要熬好些年的苦日子了。”老仆擦着眼泪,喃喃道,“可苦日子熬起来难受着呢,我几个月就受不了了,更何况要熬那么多年?”
“这是大宛百姓的苦,也是我这个即将接手大宛的国王傀儡的苦。那田大人看似胜了,却依旧要持续不断的解决麻烦。”大宛王子说道,“他大荣的灾民不救会不断变多,似那疫症一般传染的极快,哪里等得了大宛几十年?他需要立刻拿到银钱,因为大荣不允许他等!”
老仆的眼神愈发茫然而呆滞:“真是头都大了,怎么办才好啊!”
“所以就算需要千金的银钱,也知道大宛国库里有这千金的银钱,可在出发之前,他拨一下算盘便知考虑到各种可能存在的麻烦同阻碍,一面要派人试图阻止那些阻碍的发生,一面要提前备下不知多少个千金之数以备不时之需。”大宛王子说道,“所以,他需要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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