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味真正的猛药。恰似那坊间流传甚广的故事里,那唐王去地府游了一圈还阳之后就去做水陆大会了,而后才有观音白日现身,出现‘祥瑞’之兆,之后才有那西天取经的故事。先用恐惧将不信之人震慑住,使其信,而后现神迹,使其尊崇。‘鬼’与‘神’出现的顺序不同,其结果也不同。对待不同之人当遵循不同的顺序。”周夫子说到这里,又笑了,“所以‘殉道丹’说那心既要放也要收,要惊惧也要安抚,该捧时捧,该踩时踩,一张一弛,方为长久之道。”
“他在本心最放最野之时,碰上了最收最紧的要求;最肆无忌惮的裱糊匠遇上了最挑剔苛刻的君令,反而不似寻常人那般谨慎的不敢轻易有所动作,他敢的很,胆子也大得很,也正是最敢行那‘剑走偏锋’的小道之时。”周夫子说到这里,看向若有所思的众人,“所以,你等觉得他快工弄出个豆腐似得金身还奇怪吗?听闻那钦天监还闹鼠患了!我打听过了,巡逻的官差看到钦天监里摆了一只糖面捏的人像,被一群耗子啃食了大半……还好那群官差不知道糖面人像是谁,若是知道,整个钦天监上下眼下怕是已在地府团聚了。”
这话一出,屋内众人当即变了脸色,有人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道:“难怪他突然转了口风,这等事闹出来……他死定了!”
“原来虽不是豆腐捏的,却是糖面捏的。”子君兄听罢,既觉得滑稽又有种如此便说得通了之感。
“这就对了!听闻那些巧手艺人捏起糖面来栩栩如生,一日便能捏上好多个。他这个糖面金身的人像大些,一日一个也差不多了。”有人笑着说道,“这还真是个快工!一天就做好了,只不过是个糖面捏的。”
“糖面捏的连水都沾不得也敢拿来做太宗陛下的金身?要是真的大庭广众之下‘变了形’可要出大事了。”虽屋里众人也多是吃喝玩乐的那等人,可有些事还是懂得,毕竟年岁摆在这里,看得多了。
“还有那耗子……啧啧,怎的那群钦天监的人竟没有哪个去密奏他呢?”有人说着,转向周夫子,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他那胆子……莫说耗子啃食金身了,就是把耗子直接塞金身里头都敢!”周夫子说道,“至于钦天监那群大小官吏……我也觉得奇怪,若真是你我猜的那般,怎的不直接拿他去为自己铺路?”
“那几个老的知晓这是个烫手山芋,不争监正的位子,那群小的却是肆无忌惮的,怎的也不争一争?”那人饶有兴致的追问周夫子,“这也太老实了吧!你知晓是为什么吗?”
周夫子看了他一眼,道:“我懒得去管这个,也懒得插手这些事了。左右眼下多事之秋,也左右那钦天监的位子这一世都与周某无缘了。”
“你等也可以多嘴去提醒那些小官吏一番,”周夫子笑着看向那人,说道,“只是如此一来,他掉了脑袋,钦天监里少不得要闹上一闹,届时钦天监自己的事都管不过来,怕是脱不开手来助你了。”
话既说到这里,也没什么不明白的了。
“最厉害的换命不过是所有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所有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了。”有人摸了摸鼻子唏嘘道,“这个……同那个又有什么两样?”
“所以我说他胆子大得很,心也野的很!”周夫子说道,“只是不成想他胆子大到极致,心野到极致,竟敢走主动同我等合作这一步极致杀招——去咒杀天子,如此一来,反而将这件事给暂且捂住了。”
“你也说了是暂且。”子君兄插话道,“并不是说这件事彻底解决了。”
“若是你等真的成了呢?”周夫子看向屋中另外几人,“他这麻烦不就当真彻底解决了?”
“看来只要胆子够大,路子够野,也不是无路可走的。”有人嗤笑了一声,说道,“他同我等走到一起来干杀头的买卖来了。”
“若是如我等猜的那般,他这是没得选了才走的这条路。你等这些人合起来真是属那亡命之徒相聚一起的最后一博了。”子君兄看着那人,笑了,“可这样算下来,你等还是没什么生机的。一群烂泥聚在一起还是烂泥,撑不起来的。就似那沼泽一般,稍有些份量的东西放上去还是会往下陷的,终究不是平地,撑不起来。就算你等大运当头,当真成了,要坐稳位子也难,怕是坐不了几日就会被人弄下来的。”
“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那人哈哈大笑了起来,拍了拍手边的茶几,“能多苟活一日是一日,这人间极乐我可太喜欢了!”
“‘殉道丹’说过,这里到底是人间,人也不该太过快乐的。”周夫子面上的笑容淡去了不少,他看着这群人,道,“我学艺不精,不知道你等眼下有多少胜算,但那真正厉害之人或许早已将你等的胜算推演过了。”
“哟,那还真是厉害啊!”那人笑眯眯的问周夫子,“只是不知那真正的‘司命判官’给我等的胜算推到了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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