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
第二天，社交网站热搜的第一名就是着名作家夏晚青女士继子锒铛入狱，亲儿子被滨州大学暂停博士研究生学习的消息。
一时间，明浅文化公司也陷入停滞运营的状态。
滨州某监狱探视间。
一道玻璃墙隔开了两个世界。
一身黄色的监狱服穿在柳明杰的身上，褪去了一贯玩世不恭的气息。标志性的抬头纹仿佛又深了很多。
他看着柳明荫周身寒气地坐在对面，慢慢地拿起对讲话筒。
两个人手握话柄，眼睛盯着彼此，静默。
“为什么？”半响后，柳明荫低沉的声音响起。“你就那么缺钱吗？”
柳明杰仿佛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哈哈哈大笑起来，剧烈的笑声震得柳明荫不自觉地拿开话筒。
“探视时间请保持肃静！”背着手站在不远处的狱警冷冷地命令道。
柳明杰趴在桌子上，笑声逐渐变小，渐渐地变成呜呜呜地哭声。
那一阵阵，一声声，像是被世界遗弃的孩子呐喊。
“缺钱？柳明荫！你过过家里缺油缺米，甚至连盐也缺的日子吗？”悲鸣的声音仿佛是从某个遥远的外太空传来。
“我妈，她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女人，在我们那个镇上带着我生活，她除了打工没有任何技能。工作三天两头地换，年轻的时候还好，年龄大了，身体不好，连工也没得打了。”
柳明荫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攥住，喉咙哽咽。一贯清冷的脸上，也露出悲戚的表情。
“有娘的孩子像个宝，没娘的孩子像根草！柳明荫，来了滨州以后，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在家里闹腾吗？”
眼泪和鼻涕合在柳明杰的脸上，他不在意地胡乱摸了一把。继续道：“你尝过什么叫孤独吗？我他妈地宁愿跟我妈一起过没盐没油的日子，也不愿意看着你们一家三口喜笑颜开，而我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地看你们演电影！”
他扔下电话，头埋在手臂间呜呜呜呜地哭着。
柳明荫咬紧牙关，压抑着内心的汹涌澎湃。
上一辈的恩恩怨怨真的不是用三两句话可以讲清楚的，可眼下的光景他总得打起精神，让柳明杰重新点燃生活的希望。
他静静地等着柳明杰平复情绪。
探视时间有限，在柳明杰身后的墙上有一枚石英钟，秒针‘咯哒咯哒’像催命符一样拼命转动着。
“喂！哥，你冷静一下！”
从认识柳明杰开始，柳明荫一次也没喊过他‘哥’过，那个字在他舌尖徘徊了半天，真的喊出来仿佛也不是太困难。
或许是太意外，听见柳明荫的喊声，柳明杰抬起头，呼出一口气，重新拿起话筒。
“我听律师说，你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责任，包括冉浅浅….”
柳明杰冷笑一声，“反正老子是进来了，这次绝对是有人想一石二鸟，不，是一石多鸟，顺带着把冉浅浅那个丫头一起办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她只是帮我打听了一下流程，审核的环节，她又不是经理，即使有她签字，又能怎么样？”
柳明荫心里舒了一口气，可转念一想，这样对柳明杰又有些不公平。
“哥！我会给你请最好的律师！”
“无所谓，反正我一个孤家寡人，在哪都一样！”
“我听说苏水瑶突然给集团公司写了一封举报信，说是政策本身有问题，不完全是怪你！请集团公司协助公安机关调查！”
柳明杰惊得瞪大眼睛，嘴巴微张，“这个女人！她要干嘛？”
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这样一来，或许对柳明杰有利，可滨州通信的负责人是夏晚兵，柳明荫的亲舅舅啊！
“探视时间到了！”身后的狱警大声喊道。
柳明荫急匆匆地说道：“哥！在律师到位前，你最好不要多讲话！”
柳明杰点了点头，犹疑一下后，说道：“让苏水瑶那个女人不要折腾了！”
柳明荫无奈地摇了摇头。
信，肯定是已经捅到上面了，剩下的只能看天意了。
*********
冉浅浅和苏水瑶没想到会扑了一个空。她们去登记探视时，工作人员告诉她们，今天已经有人来探视柳明杰了。
她们只好往外走去。
冉浅浅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她穿着宽松的连衣裙，上身套着一个短外套，倒也看不出来是有身孕的人。
自从怀孕后，冉浅浅感受身体最大的变化是总想上厕所。
刚出来没多久，她突然又想上厕所。
“去去去！你下次出门最好背着一个马桶，我在大门口等你，你慢点！”苏水瑶对看守所这种地方一刻也不想多待。
“好！”说完，冉浅浅转向厕所的方向。
从厕所出来，穿过一个长长的走廊。
冉浅浅没想到在这个地方会碰到柳明荫，看着他笔直的背影，手持电话，背对着她在打电话。
她的心没来由地一阵疼。
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离得是如此的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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