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痛苦是如此强烈，远不及他表面的平静。
这非但是方才在生死状态下突然爆发的力量震伤撕裂了自身的经脉，更是因受了燕狂徒的玄天乌金掌。
“玄天乌金掌”是一种极厉害的掌法，本来是一种酷刑时迫供的手段。
但这套掌法给燕狂徒用活了，当作普通招法来用，中则如千刀万剐十分痛苦，任何英雄好汉都经受不了。
若非承受者是江大力，换做任何一人现在已经跪倒在地。
然而江大力一身铁骨铮铮，此时还能昂然站着。
纵使额头泌出豆大的汗珠，纵然体内此刻无比糟糕虚弱，他亦不叫一声。
他眸光如日月闪电，看向远处水寨口与萧峰厮杀的朱侠武。
筋骨爆发出雷鸣，宛如一张拉满的弓弦，如虎似跃般追了过去。
在他刚追过去没两息。
便听到了一声凄厉惨叫。
朱侠武那高大的身躯遭受萧峰亢龙有悔一掌，犹如被重锤撞击一般、全身骨路寸寸碎裂，推金山倒玉柱般仆跌下去。
身处半空骑乘魔鹰的王语嫣见状大松了口气，放下了莫名的紧张。
江大力冲到之时，便看到之前威风凛凛的朱大天王已趴伏在地，披头散发昂首看了过来，满口是血惨笑道。
“呵呵呵，黑风寨主。你厉害.......你厉害，宋国绿林是你的了，宋国黒道也是你的了......
你是当之无愧的宋国黒道第一人，我现在已经败了，但你还不能杀我。”
“天王！！”
另一边正在围攻乾罗山城的水王和火王均是心头大乱，纷纷想要逃走。
但此刻反倒是毒手乾罗与不知从哪冒出的段誉大喝间死死缠住二人，杀得二人频频负伤。
便是其他水寨成员，此际也都神色惊恐，想要围拢上去群起攻之，却又无比惧怕江大力的实力。
“我不能杀你？”
江大力盯着狼狈凄惨的朱侠武，强压体内的剧痛冷笑道，“你可以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因为我是大宋的神捕。我在对付你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朱侠武身躯痛苦得痉挛，嘴里不断溢出鲜血，抽着冷气道，“我在大宋朝廷也有很广的人脉，你杀了我，在大宋你也会寸步难行，你知道黄裳吧？呵呵呵......你杀了我，黄裳也不会放过你。”
“皇上？”
江大力皱眉，反应过来，“九阴真经的创造者黄裳？莫非他还活着？”
朱侠武咧嘴笑道，“当然.......你不知道的，这个世界原比你想的要可怕。
你崛起的速度太快，底蕴还浅薄，很多事情你都是不知道的。
所以你不能杀我，你甚至需要我，我们可以合作，就像曾经合作对付李沉舟那样。”
萧峰皱眉，看向江大力，又止住了嘴。
“看来你了解的东西有很多。不愧是朱大天王。你们姓朱的都很厉害，单单是我知道的厉害的就有五六个。”
江大力盯着朱侠武，突然嗤笑一声，“你既然不想死，我当然可以成全你。
其实我也没打算现在就杀你，我留着你还有大用处。”
说着，他抬头，看向了空中飘飞望下来的王语嫣。
“恩公，你真的不杀他？”
萧峰忍不住眉峰隆起提醒，“此人蛰伏隐藏这么多年，这次为对付你，甚至联合了燕狂徒这位老前辈，刚刚险些就被他逃脱了。”
江大力讶然看了眼萧峰，突地哈哈大笑，笑得胸口震痛，咳出一口鲜血道，“铁兄弟，你很好，看来经历了很多事后，你总算不像以前那般仁慈了，你说得很对，对敌人的仁慈，其实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不过，我当然不会对他太仁慈。”
“你想干什么？”
朱侠武突然一惊，意识到不对。
“做一个胜利者应该做的事情。”
江大力十指激射气劲点出，笼罩朱侠武身上十几处大穴。
血顿时自朱侠武那铁镌般的胸膛渗了出来。
浑身的力量随着大穴被封而沉寂。
朱大天王顿时感到骨头都像是一节一节的冰凉了下去。
只觉眼前皓月当空，清华似水，水银泻地，天大地大他竟已无处可逃。
一缕江风吹来，风中满是血与火的气息，是周遭兄弟们胆怯的后撤逃窜声，是双神君不甘的怒吼，已失去往日的荣耀和激动。
兵败如山倒！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败的？
是藏在幕后对付李沉舟之时，还是与刚刚崛起没多久的黑风寨主合作之时？
又或者就在今天？
朱侠武内心低叹，闭上了铁一般的双眼。
认命了。
如今连自绝心脉都已无法做到，除了认命，他又还能如何？
所幸这并不丢人，败在一个连长江两道第一人燕狂徒都无法奈何的人手里，败在一个击杀了平生大敌李沉舟的强者手中，他应该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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