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坐在出租车上，依依欲言又止。经过了刚才的事，再加上自从恢复意识之后一直的意识模糊，她几乎已经无法去想这个世界的不合理之处，也察觉不到被小孩子围攻其实已经是发生在很多年前的事了，只是有些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
“还疼么？”小雪回道，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叠湿巾，轻轻地帮依依擦干净了胳膊上的血迹和沙土，叹了口气，“哎，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不怎么疼。”依依道，她看了眼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和行人，过了会儿，又把视线移回到了自己手上，仿佛是在研究自己的掌纹，良久，她才又开口说道，“姐，你说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依依的眼睛就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站在公交车顶的晦气男，比如趴在别人后背上的熊小孩，比如吊在树上的长舌女。一开始她还不知道只有自己能看见，还新奇地指给别人看，但别的人除了一脸惊吓地看着她说那里什么都没有外，就是当她是神经病。
久而久之，她阴阳眼的事就被人传开了。在学校里，这种独特的属性自然使依依成为了部分同学排挤的对象。她的爸妈都不在身边，梅姨又当只是小孩子在瞎说，除了姐姐，再没别人可以倾诉了。但小雪又能做什么呢，虽然性格要比较沉稳一点，但她也只不过是比依依大几分钟的小孩子而已。
“老天为什么要让我的眼睛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为什么偏偏是我啊？”依依又道，如果说一开始拥有这种能力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好玩，那么慢慢的，这种新奇就会变成惊吓，尤其是在上车时遇到滚在车厢里的死人头，逛街时看到一遍遍从楼顶跳下又爬上去再跳的自杀鬼，还有游泳时看到蹲在水底直勾勾往上看的淹死鬼时。
“哎……其实我也不知道。”小雪再次叹口气，她握住依依的手，“但是我想，别人都做不到的事，你能做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你能看到，这未必是坏事，更应该说是上天送给你的礼物吧。”
“但是我宁愿不要这种礼物！”依依道。
“是啊，未必每个人都觉得这时礼物，也可能觉得它是一种负担。”小雪道，“不过呢，上天喜欢你，所以才多给了你一点东西，在一开始的时候，可能确实会觉得比较沉重，但等你习惯了之后，就可以比别人走的更稳，走的更远。而且，我想上天给你这种能力，肯定不是平白无故，而是有某种原因，只不过还没到需要的那一天，我们无从知道而已。”
这些话不是小雪刚想到的，而是以前她自己能看到脏东西时，用来说服自己的话。跟依依相比，小雪的性格更沉稳，她很快就发现了自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这件事，并且小心地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埋在了心底，尤其是不想吓到依依。却不料过了些时间，妹妹也有了跟自己同样的症状。
“姐，你老实跟我说……”依依用力看着小雪的眼睛，“你……是不是跟我一样，也能看到那些东西？”
小雪的睫毛微微抖了抖，她道：“你已经知道了？”
“一开始我以为只有我这样。”依依点点头，“但是后来我发现，在我指给别人看时，他们都不知道该看什么、该看哪里，只有你的视线会稍微集中一会儿再移开。”她顿了一会儿，“一开始我以为是我们俩心意相通，但后来想想，姐，其实你很久之前就有这种能力了吧？”
“只是比你早一点儿……”小雪道。
“这说明真是亲姐妹啊！”天生乐观的依依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她抱着小雪一条胳膊道，“姐，你说咱俩会不会是什么‘被选中的孩子’啊，我们不会是主角吧？哈哈，那应该会有帅哥来找咱们吧？”
“你想象力有点太丰富了吧。”小雪也笑道。
“啊，没点想象力的话多无聊啊！对了，姐，你说既然有鬼的话，那茅山道士啊超能力啊什么的是不是也存在呢？”依依道，“诶，会不会还有天堂跟地狱呢，你说会不会其实还有神仙啊？”
“这我哪知道啊。”小雪有些无奈地回道。
“姐，你偶尔也要放飞一下想象力嘛。”依依有些期待地托着下巴道，“按照小说里写的，我猜我们这些天赋异禀的，肯定会遇到个什么门派……你说华山派怎么样？都说华山论剑嘛，然后去学一身抓鬼的功夫，嗯，派里怎么也得有几十个师兄弟给我们挑一下吧，我肯定要挑个帅的！”
这时，突然有个沙哑的声音传来。
“你看我帅不帅啊？”一直没说话的出租车司机突然开口了，说着还回过了头，这哪里还是个人，那一脸的疤痕，招牌式的格子毛衣，带着金属刃爪的右手，分明是弗莱迪！
依依倒吸一口凉气，脑中记忆突然清晰起来，也回忆起了自己还是在猛鬼街的剧本里，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被拖进的梦境。
弗莱迪猛地一脚刹车，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停在了路边。
“姐！我们快跑！”依依猛地摇了摇自己抓住的手，却发现触觉似乎有些不太对，她转头一看，身旁的哪里是小雪，居然是一具雪白的骷髅，而且这骷髅的两个眼孔正看向这边，下巴还在一张一合，发出咔嗒咔嗒的轻响，似乎在说着什么。
依依惊叫一声，推开车门就想跑，但却忘了这骷髅还抓着自己的手，被拖着猛地摔倒在地，还把那骷髅也带了出来。
她转头一看，附近已不再是之前的街道，而是一处完全陌生的地方，似乎是一片荒地。
依依想跑，骷髅却朝她身上爬了过来，另一边，弗莱迪也已经下了车，他脚下还迈着某种舞步，并用口哨给自己伴着奏。
来到车这边后，弗莱迪咧嘴微笑，露出一口尖牙，他右手擦过车身，刃爪在铁皮上留下了五道深深的抓痕。
“美女，你看我够不够帅啊？”弗莱迪凑过来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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