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十七踏出篱笆小院,重新将数十条树枝横横竖竖用细绳绑成的篱笆小门关好,她不觉走向那一整翠绿的田梗。
辣椒、冬瓜、四季豆、白菜,都是七八月份时令蔬菜,再远一些的一角有一个颇大的葡萄架,架上垂着的一串串葡萄饱满浑圆,看起来既多汁又美味,可就在这一个绿中遍满紫色串串的木架之下,有一抹可疑的颜色吸引了阴十七的目光。
阴十七慢慢走近,直走到足以看清楚葡萄架下那抹可疑颜色所代表的是什么时,她脸色一变,快步靠近并蹲下。
余有余受伤了!
之所以说受伤而非死亡,是因为阴十七在靠近蹲下的首要便是先探了余有余的鼻息。
之所以确定可疑颜色就是她正要找的余有余,是因为余有余脸上有一大块老人家所说的暗红色胎记,这个胎记几乎盖过余有余的半边脸,很好认。
余有余身上有两处较重的伤口,一处应该是被刀子刺入腹部侧面,另一处也是刀伤,刺在右大腿上,余下的伤痕则是拳打腿踢所造成,并不致命,却足够让余有余横躺在床十天半个月的。
阴十七望了四周两眼便收回了,打人的人应该早就离开这片揍人的田梗了,不然应是不等她靠近,早就冲近围攻她这个明显是外来人的人。
费了老大的力气,阴十七才总算将余有余这个正值壮年却意外瘦小的庄稼汉给搬回余有余家中,一脚踢开正中的屋子,她将余有余直接往屋子内的小隔间里带,轻柔地将他安置在小隔间里简易的床板上。
看着正中屋子内外的摆设物什,很明显屋子外是偶尔待客的厅堂,被特意隔开出来的小隔间则是余有余的小寝屋。
屋子外桌面上的杯子仅有两个,说明余有余并不常来客人,即便有也不多,时常是只有一个人,余有余的人缘似乎并不佳,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阴十七边为余有余包扎伤口,边想着进屋后看到屋子里的摆设及各种小物什所带给她的感觉,因着搜遍整个屋子也没有搜到药物,所以她也就只能给余有余做了最简单的止血包扎,也想着日后一定得带着药物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余有余被重伤昏迷,阴十七坐在床榻边的矮凳上,看着完全比不了她任何情报的余有余,心里一阵发愁。
事态紧急,她却束手无策。
阴十七扶额哀叹着,也不知道是上天听到她的无奈,还是余有余感激她对他的及时救治,就在她起身想着另辟他径之时,余有余闷哼一声慢慢转醒过来。
第一眼看到阴十七的时候,余有余吓得差些又昏了过去。
阴十七倒了杯水递给他,他也不敢接,只又惊又怕地盯着她看,似乎还在消化着为什么她会在他家里的这个可怕事实。
阴十七伸手抓余有余的手接她手上的水杯,确定余有余有拿稳杯子之后,方放手道:
“大叔不必怕我,倘若我真想害大叔,我就不会多此一举替大叔包扎了,大叔在菜地里晕了多久了?”
余有余犹疑了许久,见阴十七对他是真的没有恶意,且他两处流血过多的伤处也确实被包扎得很好,他还是带着些许防备道:
“大概很久了。”
阴十七点头道:“谁做的?”
余有余没有作声。
阴十七又道:“既然大叔不想说,那么我也不问了,那么我们直接进入正题,说一些正事吧!”
余有余抬眼看阴十七,他不知道他与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救了他的外来人有什么正事可谈。
余有余眼中的疑惑充分地说明了这一点,阴十七也不啬解释道:
“三年前三个外姓外来人一夕间被残杀的事情,大叔做为屋主,应当知道个一二吧!怎么样?说说?”
余有余在听到阴十七提到“三年前”三个字时便已暴睁了双眼,眼中很震惊也很骇怕,微张着嘴颤着牙,似乎映在他眼里的阴十七就是三年前那残杀三人的凶手般惧怕。
余有余这样惧怕的神色,让阴十七愈发清楚地感受到三年前的残杀并不会那么简单,其中必定有她与展颜这样的外来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而这件事情余有余知道,或许整个水月村的所有村民也知道,只是他们不会说,没人会说,因为这件事情是水月村的禁忌,更是将整个水月村拧成一股麻绳的关健。
阴十七道:“这件事情毕竟时隔三年,倘若大叔需要时间好好回忆一下,那么大叔不如先与我说说,为什么水月村会那么排斥外来人?”
余有余垂下脑袋去,还是没有作声。
阴十七指着余有余腹部再深几寸,她便无法救回他的伤口道:
“我不知道是谁想要你的命,但这也说明了大叔的命有些值钱,至少在那个经常来大叔家闲坐,唯一与大叔有往来,唯一不会因着三年前的三条外来人命而用异样眼光看大叔的人来说,大叔是不一样的,是因为大叔的命值钱,还是因为大叔所知道的事情太过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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