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杰夹了口烟：“可这一切都是猜测啊。为了一份猜测就改变我们之前的所有部署，未免有点瞎折腾了。”
凌杰压力很大。
按照之前的部署，凌杰搬倒杨氏家族后就要卓手搅动青川的事务了。顺带把太子殿下也废掉。之后就是节制南越，联合秦川，中鼎和帝国东部同时发起大起义。
形成包围夏氏西府的大格局。
但是现在，凌杰隐约的意识到，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如果一切都在夏皇的掌握之中的话，那么情况就会非常复杂。
一旦发动起义，那就是找死。
这个计划，凌杰之前就和苏贵妃商量好了。
现在因为一份猜测就要改变一切，凌杰无法说服自己。
磨砂道：“公子是想证实这件事？”
凌杰道：“不错，若能得到证实，我自当放弃之前的计划。”
磨砂沉声道：“要直接证实这件事，固然很难，但可以从侧面佐证。”
凌杰好奇道：“如何佐证？”
磨砂道：“问题的关键在杨氏家族。”
顿了顿，磨砂继续道：“此前杨氏家族的杨鸿已经带人向公子道歉服软，愿意割让杨氏家族大部分的资产，求个庇护。但出面的人只是杨鸿而已，如果接下来杨景山亲自来找公子和谈的话，那就足以证实杨贵妃所说的一切，有事实根据。”
凌杰面色凝重：“根据何在？”
磨砂道：“杨鸿来和谈，那是受了杨景山的命令。而如果杨景山来和谈的话，那必定受到了杨国丈的命令。杨国丈是曾经岳东楼的竞争者，对陛下有很深刻的了解。他和杨贵妃一样，在杨氏家族崛起之后就退隐了。从此和杨氏家族保持一定的距离。他更是天下士族之首，如果他都做出了和谈的举动，那足以佐证杨贵妃的话。”
凌杰点点头：“有点道理。既然如此，那就等吧。另外，你吩咐下去，让御史台，刑部和明镜府暂缓对杨氏家族的调查。”
“切记，对外不要明着说暂缓，直说杨氏家族关系重大，诸多证据链需要做的更加夯实，无数细节需要再三核对。”
磨砂立刻点头：“我明白。公子放心，我现在就去安排。”
磨砂走后，凌杰继续坐在位置上抽烟。
解语花和海澜陪伴在左右两侧，一言不发。
过不久，门外有侍卫来汇报：“总督大人。杨景山求见。”
凌杰眉毛一挑：“哦？说曹操曹操就到？让他到客厅等候。”
凌杰越发的意识到，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凌杰在会客厅，接见了杨景山。
只见杨景山穿着打扮十分朴素，双手捧着一份文牒账册，坐在侧席的位置上喝着茶。
凌杰连忙迎了上去，轻声道：“杨大人，什么风儿把您给出来了，快快请坐。”
凌杰做出一副很热情的样子。
杨景山一个人来的，当下毫不客气的道：“在下特来拜访总督大人。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总督大人应允。”
凌杰伸手一引：“杨大人请说。”
杨景山沉默了片刻，随后想着措辞，道：“如今夏恒犯事被扣押，杨贵妃也犯下大错被扣在三法司府。杨鸿此前行贿赂之事，正在接受调查。我想……”
说到这里，杨景山忽然陷入了沉默。
凌杰道：“杨大人是来说情的？”
杨景山摇头道：“总督大人误会了，无论是夏恒还是杨鸿，亦或者杨贵妃。他们触犯了国法，受到严惩是应该的。那是咎由自取。”
哦？
凌杰都愣住了。
这杨景山的话太奇怪了。
凌杰都感到十分吃惊。
上一次杨鸿来三法司府，是为了求情。
这一次杨景山亲自来，居然说了相反的话。
凌杰好奇问了一句：“这是为何？”
杨景山道：“杨家有罪，经就该受到严惩。我今天是来认罪的！”
说完，杨景山拿出手中的文牒账目，双手递给凌杰，一脸诚恳的道：“恳请总督大人，彻查杨氏家族。严惩杨氏家族所有人。这份名单文牒，记录了我杨氏家族的所有犯罪细节和非法所得。其中的每一件事，每一笔账目往来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杨景山双手将账本递给凌杰。
凌杰惊呆了。
如果没有那次和杨贵妃的对话，如果没有和磨砂的那般分析，凌杰此刻肯定会感到很欢喜。如此就可以一次性把整个杨氏家族彻底扫除剿灭。
一举搬倒！
但是现在，凌杰感到的是无穷无尽的恐慌！
后怕！
被磨砂说中了！
杨贵妃的话里，蕴含着的风险，得到了佐证。凌杰只觉一股无法言述的风险，正在从四面八方朝凌杰席卷而来。
叫人呼吸不得。
杨国丈，这样的滔天大佬，居然也选择了放弃整个杨氏家族。
为何要放弃？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害怕！
怕谁？
当然不可能是害怕凌杰。
而是……夏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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