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的叶子在街道旁被行人踩得糜烂，又是下过雨，叶片吸附在地面没有任何会被风吹起的趋势。
季明睿顺着男孩的目光看过去，确实只是一片树叶而已。
“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到的消息，司家那边刚收到包裹，她就没影了。”季明睿叙述着今天发生的事，然而少年漠然的脸上看不出波动。
夹杂着潮气的北风比上午更加刺骨，放学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一中门前人影寥寥。
季明睿见他不说话，只好再次开口：“现在沐婉莹已经离开南家了，你以后……要不要来我这儿？”
“能找到吗？”沐辞说。
突然的提问让男人有点反应不过来，他愣了一会儿才知道他问的是沐婉莹：“暂时找不到，但是这么短的时间她也来不及离开桐城，南秋山那边应该会……”
“找不到的。”沐辞慢慢呼出一口白气，“只要她想，谁都不能找到她。”
毕竟以前在北城那么难挨的日子她都过来了，更何况是窝在繁华的桐城一角。
天色暗了下来，灰蓝的幕布亮起了第一颗星子。
“有人在帮她，”他说着：“这只会加大难度。”
季明睿闻言皱眉：“谁在帮她？”
沐辞没有回答，视线转移，一中的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少年。
司星阑也没想到都这么晚了居然还能遇到沐辞，他明明已经故意晚出教室这么久了。
“沐辞……哥。”他朝男生的方向打招呼，“你还没回去啊？”
沐辞轻轻点头表示问候：“你也挺晚的。”
“我请教了老师几个问题，”他指了指远处停着的轿车：“这就回去了。”
司星阑终于注意到了安静站在一旁的季明睿：“这位叔叔是？”
“你好，我是沐辞的父亲。”男人伸出手，表达对男生的尊重。
司星阑立马回握，有些受宠若惊：“叔叔好。”
他这一系列的反应惹得沐辞一直盯着他看，仿佛想看破什么。
司星阑被那眼神看得坐立难安，他赶紧结束了这场短暂的交流，匆匆告别后转身离开。
直到男生上了对街的轿车，沐辞的视线也没有从那个方向收回来。
季明睿被他警觉的神情搞得满心疑惑：“那个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沐辞没有说话，但嘴角那意味深长的笑容逐渐明显。
司宴阳，司星阑……所谓的物极必反，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沐辞默默摇头：“没事，今天我大概不会跟你走。”
季明睿讶然：“你还要回南家？”
“不是南家，”他抬头看天，似是期盼：“有一个必须得去的地方。”
既然沐辞都这么说了，季明睿也没有强求。
沐辞：“沐婉莹的事已经不需要您插手了，也不要去查是谁在帮她，接下来的事我心里有数……
“我会让她主动现身。”
“南南肯定也没有想到她是那样的人吧？”
老太太看向她，表情总是慈爱：“最近是不是一直住在香榭别墅呀？”
心中一跳，南郁抬头对上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是。”
没有想象中的横眉冷对，那双眼睛反而笑得眯起：“也好，你母亲走后那屋子一直空着，你去住住也好，给那儿沾点人气。”
空气里安静了一瞬，苍老的声音又起。
“南南不是一个人住在那儿吧？”
终于还是进入了正题。
付司哲心里猜到老太太估计要说南郁和沐辞的事，他刚想抬脚上前帮女孩解释，却被司敏双按住手阻止了这个念头。
南郁知道自己逃不掉，实话实说：“还有沐辞，他和我一起。”
老太太了然点头：“有人陪着你我也放心……”
看似温柔的话语让付司哲替南郁松了口气。
“不过，”话风突然凌厉：“以后就不方便这样了。”
“你父亲这次肯定会和沐婉莹离婚，留着那孩子总归是不合适，好在他亲生父亲还在桐城，等过了今天就让他回他亲生父亲那儿吧。”
不长的指甲还是掐进了手心。
南秋山对南郁和沐辞的事一无所知，他顺从般垂首：“一切听母亲安排。”
老太太对这句话很满意，她又看向沉默着的南郁：“虽然沐婉莹做过的事和那孩子没什么关系，但我还是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有来往。”
良久，没有得到面前女孩的回答。
老太太：“南南，你听到了吗？”
还是没有人回答。
紧张的气息在客厅里流转，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屏息。
常心慈自是发觉了南郁的倔强，为了打破这份尴尬，她只得扶住老太太的肩膀：“妈，您放心，南南一直很听话，她不会让您失望的。”
“嗯。”老太太呼出一口气，看着女孩的眼睛有了不易察觉的怅然：“最好是这样。”
见气氛终于好转，常心慈展开一个温婉的笑，她提议：“不然今晚南南就在这住下吧，反正外面也晚了……”
“不行。”南郁的拒绝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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