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看看她.....”那个苍老的声音从羊头里发出来。它的头骨比人头骨更尖锐，两条犄角更像是西方小说里描述的恶魔角。依提斯心里那种恐惧升起。那是种类似山崩海啸出现在面前给人的震撼和恐惧。那种渺小和无能为力干镬取她内心的全部。
“滚开。”她看到塔卡浑身几乎颤抖，他的额头上不停的溅出血迹。而依提斯感觉到同样是凡俗人类对于未知的恐惧。那颗镶嵌在羊骨眼眶里的幽蓝色火焰。仿佛是以另一种方式注视着他。他说道：“奥西斯就在这里，没想到如今的你居然这么胆小。竟然不敢出来和你的弟弟相见吗？”
这句话落在塔卡的脑海里。他几乎是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古老的神话里，那些残忍的谋杀与鲜血。从床头故事变成眼前如此真切的一幕。让他仿佛是进入了一段梦境之中。
依提斯咬紧牙齿：“你想做什么？”她注视着那个黑发少女：“杀掉我们，夺走我们的财产。想都不要想，我宁愿一把火付之一炬，也不会让你们占了这个便宜。”她注视着四周的杀戮。高声喊道：
“在你们的周围，都是你们曾经的朋友，亲人。你们难道要将镰刀架在你们的同伴脖子上吗？”
她说的没错。四周一圈人，都听到了依提斯的话。他们的视线茫然了片刻。而身后一些熟悉的面孔。他们在外城里，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不同模样的武器，菜刀，木棒，他们穿着皮毛和亚麻布的衣服。那些熟悉的面孔。仔细看过去，都依稀有印象。
不远处的夏利紧紧的咬住牙齿，控制不住的打颤。她飞快对身后的同伴们说：“不行！不能开城门，你们想想，按照首领大人的脾气，如果他得知了我们这些人被当作俘虏。我们这些曾经是狩猎队的精英成了她们鄙视的人。你们认为葛思齐大人会饶恕我们吗？”
她吼完，那些正蠢蠢欲动，准备开门头像的万特涅劳工都愣在了原地。也有人立刻反应过来：“可是我们本来就是万特涅的人。”说话的男人露出自己的袖口，那是图腾的标记。是狩猎队的荣耀。
“你想想部落是怎么对待那些俘虏。”夏利烦不胜烦的说道：“我们的荣耀，早就失去了。不是现在，是那次的战场上。你们如果这么快忘记了被俘虏的耻辱，我不介意再提醒你一次。”她环顾四周：“我们哪怕投降，我们都不再是狩猎队的精英了。部落会接受信仰不再的我们吗？”
她的最后一句让很多人犹豫起来，的确，她们对河谷这个部落虽然没有太多的反感，甚至在寒冬来临的时候，她们都得到了依提斯分发的皮毛而感激她。可是这些人在万特涅生活了十几二十年，感情自然偏向万特涅。可是被夏利这么一提醒，很多人都发现，她们早就回不去了。
她看到几个流窜出去的劳工，脸色不太明朗的说：“你们看。”她手遥遥的一指。众人有些站在城墙上面。自然看到冲入战场被击杀的劳工，都脸色慢慢发白了。她们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跟骁勇善战的同伴成为这样对立关系。而占据的天平逐渐倾斜。她们也不得不体会了。那些曾经被他们灭族的部落族人的恐惧。
难道万特涅以前是这样残暴的吗？
所有劳工的心情都十分复杂起来。那些冲出去的人很快发现不对劲，等要撤回的时候，被敌方勇士团团围住，几乎是顷刻之间，就消失在马蹄之中。
“对，夏利大人说得对，我们已经为部落献出过我们的生命一次。现在捡回一条命，还是想想实际的吧。”
“是啊，难道拼着这条命，让他们进来杀我们吗？”
底下纷纷扭转了想法，毕竟屠刀就架在脖子上，劳工们既然曾经是狩猎队的成员，自然忍不住想，早知道葛思齐大人为什么不给他们派援兵呢？或者深思，他们是不是派遣过来当马前卒的呢？
前一次的里应外合，导致劳工里被揪出二十个奸细因此而死。而他们的效忠对象，那位阿瑞苏菲斯大人有做了什么呢？是派大部队过来消灭他们吗？
此时，四周一片寂静。直到一个声音默默响起：“我们还是想办法加固城墙吧。这里的城墙比外面更结实。说不定他们攻不进来。”说这话的人忐忑不已。也不知道这句话在此时究竟会起到什么样子的作用。他只知道，自己要是什么都不做。他们迟早会崩溃。
※
因为伊提丝的怒吼，四周很大一个范围都因此而暂停了一秒。顷刻之间，四周的人如潮水般往后退去。
而顾不得伊提丝，那处的大部分狩猎队成员都退往内城。她则是依旧和黑发女人对峙。而燃烧着鬼火的羊头则是目不转睛（没有睛）的看着这一幕。他似乎正在等待什么。而此时。四周的河水，因为泛滥而涨到了一大片。原本桥已经退在了河水之下。只看到几根柱子屹立在河岸边。
她感觉到四周的水汽似乎浓郁了一些。而这种感觉是从她脚下感觉到的。这里常年生长丰茂的水草。几乎到膝盖的位置。青草逐渐泛黄。而脚下的水迹则是像是蜿蜒的蛇类，在她脚下擦着草叶爬行过去。
黑发女孩的动作似乎瑟缩了一下。她疑惑的低下头，忽然脸色大变。转头喊道：“大人。祂”
她声音带着微微颤抖，哪怕知道自己的依仗非凡。而此时面对另一个神秘的力量。作为凡人的胆怯是理所应当。
而羊头只是依旧不动。那张骷髅的面容上浮现一丝兴味。他抓紧了扶手。黑色烧焦的木因为他的力量而变得扭曲。座椅张牙舞爪的伸出像是沙棘一样的刺。
“你也来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忍不住的说。雾气凝聚的双手搓了搓。
而下一秒。汹涌的河水就从他们头顶高高的升起。那些灰黑色的水花几乎是天上乌云和沙尘的倒影。而身后的族人也兴奋的高喊。“是祭司大人召唤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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