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对？”老祖宗问道。
“分明是栀子花的味道，可里面却掺杂了麝香，这对孕妇来说可是要不得啊。”大夫又嗅了几下，才道：“栀子花香味浓烈，却也难以盖住麝香的气味。只是寻常人不懂麝香，闻不出来而已。”
老祖宗气愤的难以自持，强忍住了对大夫说道：“你瞧瞧，是不是樱儿头油的味道。”
大夫这才将手掌伸到穆樱头顶上，往鼻子尖扇了几下，大惊失色，忙道：“正是，正是，大奶奶这是不要命吗？怎么能用这样的头油？”
老祖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命人带大夫去别的房间开药方，这边却对着温姨娘一怒：“你说实话！”
看也不看路氏一眼。
路氏面如死灰，却仍旧是挺直了身板。
温姨娘这才战战兢兢说道：“婢妾，婢妾……婢妾先前怀孕的时候，身体不适，后来大奶奶身体也不舒服，过来请教婢妾，婢妾忍不住提点了她。可她根本不信，还是用这头油。”
“那这丫头没说谎喽？”老祖宗问道。
温姨娘摇摇头。
“那穆樱……”老祖宗还未问话，一个丫鬟从温姨娘屋子的里间走出来，转告穆樱的话：“大奶奶醒了，她说，温姨娘为了提点她，不惜得罪夫人，是文儿嘴把不住门，说了出去，就该文儿受罚。若是温姨娘被牵连，怕是……怕是……”怕是要被路氏戕害。
那丫鬟此话虽然说出口，但是在场的每个人都这么想。
“大奶奶说，她撒谎维护温姨娘，一是不想府里闹得不得安宁，毕竟是过去的事情，早已经无可查证。二来，温姨娘本是好心，若是好心没好报，以后府里也没人敢做好事了。”那丫鬟复述完，又转身进去伺候穆樱。
老祖宗眼神如刀子一般看着路氏，许久才道：“我如今才知道，才知道……你干的好事，歹毒心肠……旁的人也就罢了，樱儿是你儿媳妇，碍着你什么事了了，你要如何害她？”
路氏急忙辩解：“不是我，不是我。头油是我给她的，但是里面绝计没有什么麝香……还有温姨娘，你好端端的生下了孩子，并无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如何又说我害你……”
温姨娘本身对此事不过是臆测，并无实证，自然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来。
老祖宗却对路氏的辩解十分不满：“那头油是你给的，樱儿为了家宅和睦，宁愿不相信传言而相信你，你就这样歹毒的对她？”
路氏还想说什么，云烟忽然跪下，眼泪汪汪：“老祖宗，奴婢有话要说。”
她将路氏不喜欢穆樱，嫉恨穆樱得了老祖宗的喜爱，生怕日后的管家之权直接越过自己，落到穆樱头上的小心思，想换成旁人取而代之，鼓励自己怀孕，以减轻任子威失去孩子的痛苦等等和盘托出。
路氏目瞪口呆。
老祖宗却是拐杖直接朝路氏扔过去：“毒妇，毒妇！害了一个有一个，还有脸站在我跟前。来人，拖下去，关起来。我再也不想看见这个毒妇！”
路氏难以置信地看着云烟，几乎是连挣扎都没有了力气，被两个婆子架着走了。
老祖宗被路氏的所作所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坐下歇了好一会儿，听大夫说穆樱和孩子无大碍，心里才舒坦些。
穆樱挪回自己屋里，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起来。
路氏却被关进小厢房，不许放出来。
穆樱松了一口气，三个月后择了一户良家，将云烟发嫁出去：“不必内疚，夫人本就有害我之心，逼迫于你。”
云烟含着泪点头。
只是她知道，自己终究是自私的，为了自己的前程，答应穆樱在人前揭露路氏的心思。
而至于路氏对穆樱有没有真的动手，她其实根本不知情。
她所作的，无非是说了实话而已。
文儿忠心护主，仍旧是留在穆樱身边伺候，只是梳头时，再也不给穆樱用头油了，直接沾水梳。
穆樱道：“温姨娘现在也不用头油了吧。”
文儿点头说道：“是的。”
穆樱轻轻笑了。
老祖宗听闻穆樱胎儿平安无事，没几日就恢复常态，叫了她过去说话。
见她头上没有一点香味，嘴角扬了扬：“没有头油，头发到底是不够滑的。”
穆樱笑着道：“小心些好。”
老祖宗嘴角轻动，对穆樱说道：“不过我记得，温姨娘生孩子时难产，是孩子卡住了。至于老三的亲生母亲，我记得是雪崩。不一样的症状，温姨娘怎么那么糊涂，搅和到一起去了呢？”
穆樱有些呆滞。
老祖宗身边的嬷嬷便接话说道：“温姨娘胆子小，凡是不能细细想，一想就疑神疑鬼，只要有人加以引导，她很容易就往那处去想的。”
老祖宗眉梢眼角都是笑容，轻声问道：“是吗？”
却不是在问嬷嬷，而是看着穆樱。
穆樱只好硬着头皮点头：“是的。”
是她听说温姨娘有怀孕时明显异于常人的症状，将那症状套在自己身上，又讲了一个类似大户人家主母戕害小妾的故事，温姨娘难免怀疑路氏曾经对自己下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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