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绍恒靠坐在窗台前，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却在凝神听着蓝牙耳麦里的汇报。
“霍少，霍老先生在帝都私立医院的手术结束了。”
话音刚落，他们这边手术室屋前的红灯也熄灭了，显示着这边的手术也结束了。
霍绍恒心里微微有些异样，他站了起来，走到走廊尽头没人的地方，低声说：“……继续观察。”
没过多久，路近穿着手术袍从病房里出来，对着在门口等待的那对父母笑着说：“手术很顺利，过两天他就会醒了。”
“啊？！真的吗？！路教授，我儿子真的会醒？！”这对夫妇喜极而泣，抱头痛哭。
六年了，他们没有放弃自己病重的孩子，也没有再生一个健康的孩子，只守着这一个，无法放手。
终于还是让他们等到奇迹出现了！
路近点了点头，“你们可以一直守着他。他醒过来之后，要做的事情更多。除了复健以外，还要让他看见心理医生。六年的时间不短，他会不适应的。”
“好的好的！我们现在就去找复健师和心理医生！”夫妇俩高兴得眼泪都顾不得擦，一定跪下来给路近磕了一个头。
现代社会，很少有人行此大礼。
不过路近坦然受了，笑眯眯地说：“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
他指了指在他后面出来的陈列，转身离开了军部总医院。
陈列刚要追上来表达自己的崇敬之情，甚至打定主意要拜路近为师，可是他被那对激动的夫妇一把攥住，眼睁睁看着路近走远了。
顾念之笑着追了上去，一边对跟上来的路远说：“路总，为了庆祝我爸爸手术成功，您今天一定要请我们吃大餐！”
宋锦宁走在路远旁边，笑着掩住嘴，说：“今天是周五啊，念之，就算你爸没做手术，路远反正是要做大餐的！”
顾念之：“……”
哎嘛！
忘了！
她忙改口说：“……那明天也要做大餐！”
路远笑吟吟地答应了，不动声色对宋锦宁说：“宋所长，等下你跟我去买点菜，家里冰箱里的菜不多了。”
“好，没问题。今天大家都休息，去我家吃大餐！”宋锦宁豪气地挥一挥手，星眸略转，路远看得心跳加速。
霍绍恒却没有跟上去。
他等那对激动的夫妇离开之后，才走到陈列身边，递给他一杯水。
陈列接过一次性水杯，一口喝得精光。
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低声说：“霍少，你从哪儿找到的念之的亲生父亲？！他比那个顾祥文还要厉害！”
霍绍恒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地说：“……手术很成功？”
“嗯，非常成功！”陈列跟霍绍恒走到他在军部总医院的办公室坐下，顾不得招呼霍绍恒，急急忙忙坐到电脑前，开始写手术笔记。
他要把刚才开路近做手术的心得体会全部记下来。
“怎么会有人这么天才呢？！而且他做手术的手法实在是太厉害了！简直跟机器人一样，一丝不错！”
霍绍恒自己走到他的办公桌前坐定，等陈列写完手术笔记，才淡声说：“……有人也在给我祖父做手术。”
陈列愣了一下，缓缓抬头，“你说什么？”
“有人在给我祖父也做同样的手术。”霍绍恒掏出那枚圆圆的金币，在手指间转动把玩。
陈列霎时明白了，“章宝辰把他爹接到私立医院，是不死心想要救醒霍老爷子？！”
霍绍恒点了点头，“应该是这个目的。”
“……难怪你也不吭声啊。”陈列明白了霍绍恒的处境，跟着唏嘘一声，“到底是自己的祖父，虽然做错了事，但这种救命的事，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
霍绍恒难得叹息一声，闷声说：“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所以索性什么都不做。”
冷眼旁观。
陈列摇了摇头，“不过你别想太多了，不会有变化的。——除非是路教授给你祖父做手术。”
说完他又疑惑地说：“如果你父亲知道路教授能做这种手术，会不会来求他给你祖父做手术啊？”
如果陈列没有猜错，两天之后，等他们今天救治的年轻人醒来，路近的名声就会不胫而走。
不仅是全华夏，而且全世界都会知道他们出了一位医术高超到出神入化的医生。
霍绍恒扯了扯嘴角，“你也想多了。路伯父是不会给他治的。”
他们一致认为霍老爷子不会醒。
可是这一次，他们都错了。
两天之后，不仅军部总医院那个昏迷了六年的年轻植物人成功苏醒，霍老爷子也在私立医院缓缓醒来。
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那个私生子章宝辰。
“宝……辰……”他哆哆嗦嗦地叫着他的名字，眼泪不由自主流了下来。
这一年半，他其实是有知觉的，有时候还能听见身边的人说话。
只是他太累了，完全动不了，连眼睛都没有力气睁开。
那种好像灵魂游离在身体之外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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