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要投军！俺要投军！”一个满面胡茬的男子高高地举起手来，激动地喊着，眼眶中似乎隐约有着水珠儿。
“别着急，都别着急！”赵康左手压着一张大大的纸，右手攥着毛笔，颇为激动而又有些无奈地吼着，“凯哥说了，大家都有机会，一个一个来啊！”
闻言，围在赵康旁边的一众汉子才慢慢静了下来。
不远处，程凯和关索正含着笑，看着手忙脚乱却又乐此不疲的赵康。
“世民，看来你在荆州还是颇有声望的嘛！”关索看着那些汉子争相投军的样子，不由感慨道。
“嗨！师兄这话可算是说错了！凯也只不过是凭借师父的余荫罢了。如果师兄愿意把自己的身份说出去，想必会使得更多人愿意加入我们的。”程凯满脸期待地看着关索。
“还是算了，”关索摆摆手，“某要是说出来，恐怕首先面对的就是无尽的怀疑吧？虽然某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但是终究是要麻烦的。”
程凯望着关索的眼睛，却看不出什么，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兄不会是对师父仍然心怀芥蒂吧？”
“怎么可能，难道某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吗？”关索嗔怒，看起来随时都要发火。
“师兄确定不是在色厉内荏？”程凯却是没有退让，直视着关索的眼睛，云淡风轻道：“这可不是凯印象中的师兄。”
“……”关索沉默半晌，慨然长叹，“世民，你知道吗？我这一生，从来没有见过父亲，所有的印象都是听着别人诉说的。要说不恨，你相信吗？”
“这几天，我甚至很羡慕你。你虽然与我一样，和父亲分离，但是好歹也被父亲妥善地安置，旦夕与我父相处。可是某呢？甚至有一段时间，连饱食都是梦想。你看现在，某连一篇合适的功法，都需要你来提供。若是你，世民，你恨吗？”
关索死死地盯着程凯的眼睛，满面悲戚，一字一顿。程凯甚至不用多想便能体会到其中的悲伤。
“师兄，何能不恨？”程凯转身，避开关索的逼人的目光，“你好歹还有母亲照顾。而凯呢？凯虽然有师父陪伴，但却既无父，又无母，出入时常受人嘲笑。因此，终日里沉溺练武，不与世争。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某也会想，究竟是何等狠心的父母，才会把某一个人丢下？”
“但是，师兄。”程凯回身，看着关索，“所谓爱之深，恨之切。你我的恨，何尝不是出于对父母的向往与憧憬？凯知道，虽然现在你我冷颜而诉，但是来日若能真与父亲相见，岂会是无动于衷？”
良久，关索才自嘲一笑，“或许吧？谁说的准呢？”
沉默，两人并肩而立，看着那边忙碌而又热闹的征兵点，但是心儿却全都早已飘远。
其实程凯倒是没有想太多。尽管融合了原身的记忆，对于原身的经历也多了一丝体会和感触。但是毕竟还是以自身的记忆为主，那些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程凯之所以沉默，其实还是因为身边的关索。那天在他家中的院子中偷听的时候，程凯就感觉关索心中对于关羽这个父亲，似乎是有些意见。
没想到，事实竟是果然如此。
此刻，关索刚刚被自己用长篇大论说了一通，正在沉默之中，不知道在想什么，自己怎么还好意思去打破这略显尴尬的氛围？
“世民，多谢了！”
一道声音打破了这寂静的氛围，程凯一个激灵，连忙道：“师兄这是说的哪里话？凯也仅仅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呵呵，”关索却是不再纠结这个事情，转移了话题，“世民你，确实有争霸的雄心？”
“哈哈哈！”程凯笑道：“凯还以为，师兄会说某这是野心呢。”
“什么雄心野心的，难道不是一个意思吗？”关索笑道：“难道世民还会纠结于这一个问题？”
“咳咳，师兄，不瞒你说，凯的确是有着一丝争霸天下的想法。”程凯肃容，“这个世界这么大，怎么会不想站在顶端，俯视这方世界呢？”
“世民，你……”
程凯打断关索的话，“师兄，你是想问凯凭什么，敢做这样的梦吧？”
也不等关索点头，程凯继续说道：“谁还没有做梦的权力呢？更何况，如今的大争之世，岂不正是我等崛起的良机？强大者可真正地力敌万军，多么令人向往的力量？难道师兄没有信心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吗？”
关索沉声道：“成为强者固然令人欣喜，某也有些信心，不弱于任何一人。但是，世民，我们的力量太小了，怎么可能撬得动这个世界？”
“为人所不能，不才正说明我等的强大吗？当年的汉高祖，不也只是区区一个亭长起家？”程凯轻笑，“当然了，凯也不是那好高骛远之辈，脚踏实地的道理还是明白的。当下，某只想操练出一支强军，也仅此而已。”
“是啊，世民。现在你也仅仅是被吴侯许诺拥有一支军队，和旁的势力比起来，差距还是太大啊！”关索还是有些悲观。
“师兄，只要我们不说出去，谁知道我们这小小的螳螂，会有那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呢？”程凯缓缓道：“从一县，至一郡，两郡，再到一州，两州。只要步步为营，谁又敢说，我们真的只是在做梦呢？”
关索闻言，却又是沉默不语。
程凯见状，却不再像之前那般“温柔”，直截了当地问道：“师兄，何不来帮我？到时候，你我师兄弟联手，就如师父兄弟那般扬名天下，岂不也是一桩美事？”
关索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吧，世民。虽然我没有你这么大的雄心，但是却愿意辅佐于你。想来，等你我做出大事业之后，便是父亲，也当对我们刮目相待吧？
程凯闻言，自然是极为开心。自从昨日自己说了称王争霸那番话之后，赵康就立刻决定了跟自己走下去，但是关索却一直没有表态。如今自己终于说服了关索，怎么不激动？
“师兄如此，凯感激不尽！”程凯深深地弯下腰，拱手行礼。
关索立刻便将程凯扶起来，笑道：“世民这是说得什么话？以后，某这条命，可就交给你了，世民可莫要坑了某啊！”
“师兄放心吧！凯绝不辜负师兄！”
程凯起身，严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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