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长长的睫毛轻轻闪了闪，似笑非笑：“这花纹这质地，还有边角的缝针都能证明，宇夫人在昆城人脉甚广，找一个内行的来看一看不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吗？”
宇夫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开什么玩笑，真要找个行家来看看，发现宇家庄园里居然用假货。
而且她堂堂宇家目前的当家女主人还浑然不知。
这要是传出去了，岂不是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宇夫人自命清高，哪怕有那么一点点被人耻笑的可能，她都不会冒险去做。
心思百转千回，宇夫人还没一个决断时，老太太开口了。
“跟你们吃个饭怎么这么难呢？不就是一盘菜一块地毯？你当年嫁过来的时候给我送儿媳妇儿茶，不也打翻在地了吗？我也没说什么呀。”
老太太拍拍自己旁边另一张椅子，招呼夜雪，“来，孩子，过来坐。这么点东西我老太婆赔给你们，真是的，一顿饭都不能好好吃，你们不嫌烦我还嫌烦呢。”
宇夫人不敢再较真了：“妈，我这不是——”
“别说了，吃饭。吃完了让人把地毯清理掉。假的嘛，丢掉不就行了？你做事情怎么这么拖拖拉拉？”
平白被婆婆呛了一句，宇夫人脸色难看，却又不敢说什么。
宇老夫人哪怕年纪大了，哪怕已经老年痴呆，但她在宇家的地位无人能比，如今昆城里不少大人物都跟宇老夫人有着不错的交情。
宇夫人就算再怎么不服婆婆，这会儿也得忍气吞声。
好吧，一个下马威没给到位，反而惹了一身腥。
接下来的菜她也没兴致吃了，了解了宇羡渊目前的情况后，宇夫人也懒得继续待客，等老太太累了要去休息后，就关门送客。
夜雪带了大包小包的点心回到住处。
刚巧，宇羡渊正在接电话。
是他老妈打来的，通话主题只有一个——告夜雪的状。
“儿子，不是我故意这么说，那个夜医生也太过分了！！我好心好意留她下来吃饭，谁想到她竟然这么没有礼貌，不但毁了咱们家的地毯，还想给我泼脏水，说那地毯是假货！”
宇羡渊装作虚弱的样子轻轻应着：“嗯，嗯……我知道了，妈。”
宇夫人好一通吐槽后，才想起自家儿子，“你身体怎么样了？你现在是单独病房，对吧？那个夜医生说你已经没有大碍了，但还需要静养，这静养又不准家属去探望，到底想怎么样？”
“咳咳，好了妈……我这儿不能再接电话了，要开始治疗了。”
宇羡渊微微喘着气，“夜医生挺好的，她既然说地毯是假的，那就是假的，丢了也好。行了妈，我不跟你说了，要收手机了。”
说完，也不顾自己老妈在电话那头叫嚷，宇羡渊直接挂断。
夜雪拿着一只托盘站在他面前，托盘里是药物和各种医用工具。
他很顺从地配合处理伤口，动作自然地褪下裤子。
夜雪看得眼角微微抽搐，套上手套就开始忙碌了。
要将已经愈合的伤口切开，把里面的余毒引出来，原本这些应该在医院处理，但现在只能由夜雪亲自上阵了。
配上自己专门研制的麻醉剂，宇羡渊没有感觉到太多痛苦。
他和她靠得很近。
女人身上传来幽幽的芬芳，混合着淡淡的热度，让他一瞬间有些神往。
“你今天……没去医院。”
“嗯。”
“你身上没有消毒水的味道。”
“哦。”
“……你就这么不想跟我说话？”宇羡渊还有点委屈巴巴。
“安静一点好吗？我在给你处理伤口，别说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来让我分神。”
“哦，好的。”
宇羡渊很乖，立马不吭声了。
半个小时后，夜雪处理好伤口。
“行了，再这样差不多半个月，你就能完全恢复了。”她利落地收拾好东西，“是谁对你下手的查清楚了吗？”
“梁羽那边已经有了一点线索，还在查。”
“你自己当心吧，我可不想刚刚合作的乙方突然倒台。”
宇羡渊：“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我已经很期盼你好了，赶紧恢复好从我这里滚蛋。”
这女人，还真是冷酷无情。
宇羡渊瘪瘪嘴角：“……双皮奶吃了吗？还——合你胃口？”
“嗯，不错。”
“那……你能告诉我我太太安葬在哪里吗？”
夜雪刚转身，脚下步子一顿：“……”
见她不吭声，宇羡渊追问：“我只是想知道，我想去看看。”
她不敢转身，生怕脸上的情绪暴露了真相。
缓了缓呼吸，她问：“为什么一定要看？你对她——不是没有感情的吗？”
“呵呵，曾经我也这么以为。但有些事情总归要失去了，才知道后悔。”宇羡渊想要故作轻快，但声音却越发低沉，“我没办法不去想，也没办法忽略。我……对不起她的，这一辈子都还不清。”
夜雪沉默了。
她没想到，事情发生后她还能听到宇羡渊这样的话。
心头一动，她突然改口了：“等我哪天心情好再告诉你吧。鬼知道你现在做的这些是不是在做戏，总要等你把承诺的都达成吧。”
宇羡渊眼前一亮：“我一定会的，你看我表现！”
夜雪：……
她想了想：“刚刚你妈来的电话？”
没等她继续说，他就急忙解释：“你不用往心里去，我妈那人就这样，小心眼一辈子了，改不过来。她的话随便听听就好，不必当真！”
夜雪转脸：“……你曾经也这样维护过你太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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