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神伤的揉了揉自己挨打的脸，封徊跟着封旬上楼。
才踏上一阶台阶，他的脚步忽然顿住。
他微微偏过头，对旁边的人正色道，“眼睛放亮点，别放不该放的人进来。”
这两位都来了，今晚可能是不会太平了……
*
姜亦眠发了高烧，39°2，烧的意识不清，浑浑噩噩，双眼紧闭，像两只灰色的羽翼。
封北霆坐在床边，看着输液管里的药水一滴滴的往下掉。
房间里很安静，爱与痛苦都已经安眠，夜转动它隐形的轮轴，她在他的身旁纯净如熟睡的琥珀。
没有别人会在他梦中安睡，也没有别人会伴他穿行过阴影，除了她，和永恒的月亮一样。
夜静的深沉，他的内心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姜亦眠似是烧糊涂了，一直喃喃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别人听不明白，但他都懂。
她说，“小哥哥……我叫姜亦眠……
姜就是葱姜蒜的姜，亦是那个人云亦云的亦，眠是那个眠花卧柳的眠。”
“你长得那么好看，我长大了一定要嫁给你，你记得来娶我哦。”
“这个坠子送给你，这是我出生那年我爸妈特意为我定做的，是我名字最后一个字的首字母，M。
万一等我们长大我不小心把你给忘了，你就拿出这个坠子，我就会认得你了。
不过你长得那么漂亮，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许多话她都说的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但封北霆听到的就是这样一番话，因为记忆深处就是这样的。
那些话是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和勇气，生死边缘无数次的在他脑海中回响，提醒着他有个梨涡深深的女孩子等着他去娶她。
和她远远相隔的那些年，他静静的望着季节变来变去，有时不禁拉开记忆的抽屉。
那段时光似乎前所未有，又似乎一向如此。
他回想了太多遍，以至于到后来，他自己都分不清那些话究竟是真的出自眠眠之口，还是只是他的妄想。
那些时候，寂寞总是太长，挥不去的是雾一样的忧伤。
“眠眠，我来娶你了……”
封北霆握住姜亦眠发烫的手，微凉的唇轻轻印在了她的眉间。
她说如果她忘了他，就让他拿出坠子来跟她相认，那本是不经意的一句话，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会一语成谶。
而封北霆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就算姜亦眠看到了那条项链，也一样还是没有记起关于他的点点滴滴。
他在她心里的影像，就像当年他离开时走的那条模糊的小路，被一个浅绿的春天悄悄擦去。
然后他在她心里，连个回忆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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