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好奇心骤升，但不知其中发生何事才引来这些女子。见进出忙活着的也皆是女子，一时让正清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加之屋外院内装扮艳丽喜气，与那些女子之声一道难免让她生出些错觉来。
这究竟是行馆还是声色场所啊。
她没有蓝月或者阿凉那般的身手，可以偷偷潜入，只能在屋外偷听片刻。但终是听不出什么内容。她想找个更方便偷看的地方，刚转了身去，那些声音却忽然消失了。安安静静地，能听见脚下草丛内的虫鸣声。
莫不是自己被饿的产生了错觉？
声音消失好奇心依旧不减。正清索性大起了胆子，在一处矮墙下找到一个绝佳的位置。使出吃奶的劲才勉强爬了上去。借着旁边树枝茂叶的掩护，隐约能见到窗内状况。
此时，正清也不得不感叹，自己这身体不愧是曾经练过武的，视力绝佳。暗夜之下，将窗内看得清清楚楚。不过，也皆因那屋内灯火通明，没一处不被照得亮堂。只是屋内有来往穿梭的人影，几次挡住了正清的视线，看得不够真切。
那些嘈杂并非真的消失了，而是那些人都噤了声。只留下裙摆飘浮，莺莺笑颜。这些女子个个锦衣华服，不似平常百姓，更不如烟花之所那般衣着暴露，眼神轻佻。更多的是面带羞涩又喜不自禁地俏模样，殷殷期盼之情溢于言表。
她们似早有安排，几人手捧珍果立于远处，几人端庄矜持手持书卷之类，正经立于中央，还有几人轻拨了几下音弦，就坐琴乐旁。众人都在等待什么，几次向一个方向张望。
就连在外偷看的正清也忍不住要再看下去，定要等出个结果来，腹中的饥饿也早忘至九霄云外。
偏偏，众人所候所盼之处对正清来说正好是个死角。她几次想再探出去一些，差点从墙上翻下，她只得作罢。毕竟好奇心没有性命重要。
“噔——”一声清脆而非高亢之音从窗内传出。引来正清的关切，更引得那屋内众女子的神色专注，纷纷望着琴女对面的那片死角。那声琴音是从那边传来。与之相对的琴女也同样弹拨出一个音来。
正清对这些古乐毫不精通，但也听出了两个声的不同。前一声音低，沉稳有力，后一声高亢清亮。两者似有呼应，似做回答。那琴女面色红艳，手下轻抚，再等对方落音。
众人同样静待其观，也急坏了屋外的正清。她不知后面还有什么把戏，也没人给她做个讲解。
两边琴音各呼应弹拨两下，不见其踪的那方便由着性子弹奏起来，非是一个个的散音，竟是游龙惊凤般明亮精神。众女子听着乐曲心有所往，陶醉其中。正清虽不知弹奏的是什么曲调，只知那声音好听、悦耳、振奋了精神。
哎，我就是这般的粗女子啊。
正清感慨自己的乐理素养不够，不知弹奏的是些什么名家古曲。但又忍不住想要先听完它，再去祭了五脏庙。
待那边悠悠收了最后一个音，众女子面带悦色，屋内又嘈杂了起来。却不如之前的大声，略有矜持。片刻后，又安静下来，似乎等另一方也来一曲作为回应。
待那琴女抬臂挥腕起音，正清有些耐不住性子，要爬下墙去。但还未跨下一腿，那窗内见有人影晃过，竟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了。
“萧无意！”
正清立刻收回了刚迈出去的腿。继续牢牢扒在墙头，看萧无意在那里究竟搞什么名堂。
可是再看下去，正清只觉得自己除了无知更多是自愧。自己与那个世界相去甚远，格格不入。
萧无意在那些女子面前每走过一步，都牵引着数双美目与他一同动作。他不过是在那琴女面前立足片刻，那琴女就弹错了音调，脸红羞涩的进行不下去。那些女子纷纷私语，哄笑着换人上去接着弹奏。
还有更为大胆的上前，主动邀萧无意要做这斗琴一乐。
没过多时，屋内又渐渐乱了起来。之前的秩序早没了样子，直到一位年纪稍长的女子出来主持，众人才纷纷安静下来。
那女子萧无意对她恭敬有礼，可惜正清在外看得见，却听不清他们究竟相谈的是哪种话题。唯见那女子脸上一派的正经，虽面带微笑，却毫不似其他年轻女子那般羞乱一团。
萧无意与她商量数句之后，又做其他安排，这才让秩序回归。数人收了琴架，再摆宴席。
而萧无意刚刚落座原本的位置，消失在正清视线里，又见一人从门外急入，向萧无意那边而去。那人正好是正清也认识的柳非。
他一脸着急的模样，匆匆与那大龄女子行礼后，就寻了萧无意的身影来。旁边众女子也是疑惑，究竟是何急事。又怕萧无意为了这急事撇下她们先行离开，个个脸上露出忧色。
只见柳非在萧无意耳边小声几句，却还是漏出了声给一直在旁端坐着的玉澜清听了个清楚。
“柳非，若不是什么大事，何必这个时候来扫大家的兴。你自行处理的就是。”玉澜清冷着脸，没半点好脸色来。
柳非也是见怪不怪，小声答道：“表小姐，是正清姑娘不见了。”
“你没同她说，另有安排，让她别乱跑吗？”萧无意皱了皱眉头，也露了几分着急。“你去别处找过了吗？”
“我各处都已找寻了一遍。别是跑出外面去了吧。”
“这夜晚了，外面行人稀少，她能跑去哪里。”
“这丫头不会是露了怯，不敢同你去都梁城，所以自己跑了吧。”
玉澜清没半分好感似的，与之前的态度大有转变。萧无意却是由着她去，自顾自站了起来，要同柳非先行暂离。
他这一起身，却是牵动多少女子的心，纷纷遗憾挽留。萧无意只得与那位大龄女子说明离去的原因。那女子点头表示理解，其他人却甚为不解，更依依不舍，追问其缘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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