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清源楼很亮堂，也很安静。
明善看着刚沐浴完的母亲，道：“明善给您梳发吧。”
席雯霜依旧是不理她，从她照顾她开始，她就不曾搭理过自己，从来都是自己说自己做，明善虽然心酸，但更多的是开心。
在她心里，只要娘不拒绝她就好了。
这时，清婵端着一盘小点心走了进来。
她朝着明善行了个礼，道：“小小姐。”
明善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更柔了，面对这个照顾自己母亲多年的婢女，她是喜欢的。
明善看着她端着的果子，道：“这……？”天色已晚，应当都进不下食了吧。
清婵笑道：“奴婢今晚看大小姐吃的有些油腻，便端来了一些排油的果子，让大小姐吃一些会好些。”
明善眼眸一动，看清婵的目光更友善了，想来她能在母亲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也是因为这般耐心细心才能待下来的吧，这样的仆人忠义，她喜欢。
明善将盘子端过来，放到席雯霜面前，她柔声道：“您看，这是清婵给您准备的果子。”
明善表孝心之际，清婵则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心里暗暗记下。
这个小小姐，样子温柔，说话礼貌，对大小姐也极好，如此是好的，只不过不知道是表面功夫还是真实的她就这般良善。
清婵想在屋内多待一会，便道：“小小姐，奴婢去打盆水来让大小姐泡***婢给她捏捏。”
明善自然没疑心，她摆了摆手，道：“去吧。”
清婵动作迅速的端着水盆走了进来，她蹲在席雯霜面前，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小心翼翼的把她的脚从鞋里拿出来然后放在微微有些烫的水里。
边放清婵还边道：“小姐莫怕烫，这温度刚刚好，您且忍忍，这样泡**婢再给您捏捏会舒服些。”
席雯霜倒是没多大表情，任由清婵为她洗脚捏脚。
明善看着细心的清婵，突然想起她回来后自己还没好好问过她话，只知道她是回家探亲了才回来。
明善道：“清婵，你家住何处？”
听闻问话，清婵心狠狠一颤，她看着明善，面上很是镇定，她微笑道：“奴婢家住城外一处小村子里。”
清婵正视出现在明善面前给的借口是回家照顾生病的老母，刚回来的时候她不问，白日里也不问，等到夜了却像起来问了，这让清婵有些慌，难道她是查到什么了才问的？
不应该，自己在外确实有一个干娘，年纪也大了，平时自己会抽时间去看她，这就算查到了，她也犯不着害怕。
明善又道：“那你娘好些了吗？”
清婵回道：“谢小小姐关心，奴婢的娘很好，奴婢给她买了药了，她喝过以后好了许多。”
说完便听明善顺了口气，仿佛放心了一般，道：“那就好，你娘将你养这么多不容易她如今年纪大了，你以后也多回去看看她。”
听闻此话，清婵心里一咯噔，一时不知道她是何意，这时明言赶自己走吗？
想到此处，清婵忙的跪了下来，一副忠仆不离主的模样，她道：“求小小姐留下奴婢，奴婢伺候大小姐多年，实在是离不开大小姐，奴婢愿终身伺候大小姐，求小小姐成全。”
明善微微蹙眉，她道：“快起来，你慌什么，我又不是赶你走，娘身边用你用惯了，你要是走了谁来照顾她呢？”
清婵惶恐的看着她，道：“那小小姐的意思是？”
明善笑了笑，道：“有一句话说子欲养而亲不待，我只是想让你在你娘好好的时候多回去陪陪她，母女两好享受美好的时光。”
清婵心稍稍安了些，她看着明善破涕为笑，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蹲了起来继续给席雯霜捏脚，嘴里还道：“小小姐把奴婢吓坏了，奴婢还以为小小姐回来了不愿再用奴婢了。”
明善挑眉，道：“此话怎讲？”
既然是演戏就要演全，清婵深吸了口气，一副委屈巴巴又誓死不离主子的忠诚样，她道：“因为小小姐回来时不见奴婢，奴婢怕小小姐怪奴婢待主不够仔细，而且……”
清婵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络儿，道：“而且，小小姐身边的络儿姑娘是个好手，奴婢怕您会让络儿姑娘照顾大小姐。”
明善看了眼络儿，她噗嗤一声笑了，道：“你这个奴婢还真是心思细腻，不过你也是想太多了，我这丫头平时毛手毛脚的，不如你仔细，照顾娘，自然是你最好，我又怎么可能因为当日不见你就弃用你？况且我听说你是等你娘的病好了一些以后就连忙连夜赶回来了，这等忠仆我若是将你赶了，就实在是我眼光不佳，用人不当了。”
络儿也笑道：“清婵姐姐太仔细了，您可别喊我姑娘，咱们一同伺候夫人和小姐，那就是姐妹，你便唤我一声妹妹吧。”
清婵一副感动模样，但心里其实也真的有所触动，面对这样一对注入，还真是挑不出错来，她笑道：“那我就托大一点了，络儿妹妹。”
说完三个人俱是一笑，席雯霜也微微动了一下，不知是被清婵捏的还是不自觉的。
清婵忙的看向她，面上却未声张，其实面对席雯霜她是心虚的。
她哪里是照顾大小姐的好手？明明是临危受命来的，起初还担心她不接纳自己，容易露出破绽，如今看来，也是奇了，大小姐对自己竟是一点也不排斥，甚至自己比小小姐更能亲近她，因为她的安宁，又让清婵安心了不少，这场戏她才敢好好演下去。
……
清婵给席雯霜捏好了脚以后就和络儿退出去了，屋里只留下明善，只因明善说想和大小姐单独待一会。
到底一个是小姐一个是奴婢，明善都那样说了，清婵便没办法再留在屋子里看着了，只好和络儿一起出去。
屋里安静后，明善才起身去到梳妆台边拿了把梳子过来。
她绕到席雯霜身后，道：“明善给您把头发梳顺了再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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