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开始，他们二人之间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愫。
虽然不能经常见面，但是偶尔相遇的时候白雨竹总是羞涩地避开他的目光，而段瑞刚也不再像以往那样患得患失。
这一切都被陈素芳看在眼里，她也将这一切告诉了谢小成，很快这成了团部一个公开的秘密。
那天晚上白雨竹和陈素芳躺在炕上，一边聊天一边憧憬着未来。
“打走了小鬼子，你想干什么？”
“俺？”陈素芳想想：“俺还能干什么？俺就想到了那时候，日子就太平了，然后分上几亩地，盖间大瓦房，俺就和小成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再生几个孩子，有儿有女，一家人热热闹闹的。”
说完她转过脸看着白雨竹：“咋的啦？你乐啥？”
“没什么，你真敢想。”白雨竹羞红了脸。
陈素芳不在乎：“那有啥不敢的，打鬼子不就是为了过好日子吗？如果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那日子过的还不如死了！”
白雨竹心里一动，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你呢？你想干什么？”
“我想开一家大医院，救好多人，把我的知识都用上。那时候太平了也不会再缺医少药了，那就好了。”
听到她的这个理想，陈素芳不满意，一骨碌坐起来：“那四营长呢？”
白雨竹脸一红，没吭声。
陈素芳急了：“你就没想想大高吗？”
白雨竹还是不吭声，陈素芳不乐意了：“还说你是大城市来的文化人，这么扭扭捏捏。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知道，你肯定是看不上他！”
一听这话，白雨竹急了：“我没有！”
陈素芳扑哧一下乐了：“俺就说说，你急什么啊！”
白雨竹脸红了透了。
“其实，也不是没想过，只是觉得太遥远。真的打走了日本人，他会不会跟我回北平？我爸和我哥不知道能不能接受他。”
虽然知道这是很遥远的事儿，但还是不住地去想。
喜欢是喜欢，但是现实却很残酷，她不能像陈素芳一样爱一个人就坦坦荡荡无牵无挂。
陈素芳叹了口气，是啊，白雨竹毕竟是资本家的小姐，受的教育生活的环境跟他们完全不一样，牵绊也比他们要多得多。
“哎，俺新听来了一首歌，给你唱唱！”陈素芳不再纠结于刚才的话题，神神秘秘地说道。
“啥啊？”白雨竹愣住了，唱个歌至于搞得这么紧张吗？
“这歌俺平时不敢唱，怕挨批评！”陈素芳压低声音道：“俺是从县城里那个带喇叭话匣子里听来的。”
白雨竹捂嘴笑道：“那是留声机。”
陈素芳一摆手：“管它啥呢，俺给你唱听啊！”
说完她压低声音小声唱道：
“天涯呀海角
觅呀觅知音
小妹妹唱歌
郎奏琴
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
“哎呀，哎呀，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白雨竹也合唱起来。
陈素芳一愣：“你怎么也会啊？”
白雨竹笑道：“这歌是好几年前的了，是电影的插曲，我看过那电影，当然会了。”
这部金嗓子周璇主演的电影《马路天使》在当年不要太火，她去影院看了好几遍的。
陈素芳瞪大眼睛：“啥叫电影啊？是不是跟那皮影戏差不多？”
白雨竹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只能说：“差不多，就是白布上有人影，还能说话能唱歌。”
陈素芳惊呆了，这太神奇了，她想象不出这种有人影能唱歌的电影是怎么回事。
白雨竹笑了：“等打跑鬼子，我请你去北平的大剧院看电影，还带你们去吃烤鸭，可好吃了！”
说到这里她不由想起在北平的日子，时间一晃离开家竟然一年多了。
陈素芳点点头，打跑鬼子就有好日子了，就能去北平看看啥是电影了。
想到这里她开心极了继续唱道：“哎呀，哎呀，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白雨竹跟她一起唱着，眼前晃动的全是段瑞刚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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