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蓬莱没一个好东西！”云璃破口大骂。“把人弄得不死不活，不人不鬼，还跟我谈什么大道理，都给我滚！滚得远远的，别叫我看见你们！滚！”
说罢银麟软鞭在手中飞舞，打出清脆的声响。
“别别别！”纪城连连讨饶，连滚带爬地出了地坑，不忘说一句：“陆一明也是蓬莱弟子啊！”
云璃更是怒火中烧，啪啪啪！软鞭连抽，打在纪城脚后跟。
广文在一旁低语。“我也是蓬莱弟子。”
纪城无奈地叹口气：“虽然你不喜欢我，但我还是看在一明师弟的面儿上提醒你一句，宗主这次去西陆，虽不知道发生何事至今未归，但总是要回来的，所以你赶紧走吧。”
云璃哼一声，低头看陆一明：“用不着你假惺惺。他在这里，我哪儿也不去。”
广文也劝道：“他说的对，你必须在左项回来之前走，否则就走不了了。六师弟有我和纪城师兄照应呢，你守着他也帮不上忙。”
云璃还是不肯，广文硬把她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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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左项带着大队人马回到蓬莱岛。
他几乎认不出这个往日美丽的岛屿。因为半山腰的宫殿群几乎被摧毁殆尽，只有几根断裂的残柱还在昭示从前的繁华。
葱翠的树林同样被毁，到处是裸露的黄色山泥和棕褐岩块。
蓬莱仙宗的总坛所在，如今成了蓬莱诸岛当中最丑陋的一条伤疤。
纪城跌跌撞撞地扑到左项脚下，带着哭腔禀告了事情经过。
左项愣怔半晌，一声长叹。
“我在西域迷雾森林之中中了埋伏，原以为是非寒不肯交出末日神兵，没想到竟是逍遥盟残部，还有骆姬那帮人。迷雾太大，分不清对方是谁，三拨人就这样内耗许久脱不开身。当时我心中就预感不好，非寒设下诱饵引我们上钩，必是使调虎离山之计。我急着赶回来，却被逍遥盟那些人拖住，定要与我清算逍遥老仙之仇。我把这些余孽一一清理了，才能够赶回，没想到还是晚来了一步。”
纪城抹干眼泪问道：“可是师父，眼下赤炼金刚剑和赤血袭灵珠都在昀虚手里，他会不会对我们不利？”
左项想了想，缓缓摇头。“世怀当初下了重手，昀虚就算逃出黑石牢，一年半载之内也恢复不了法力。破陆一明的困龙阵，就是他的极限了。在伤愈之前他一定会找地方躲起来，你多派人手，一定要尽快找到他。只有铲除了这个心腹大患，我们才能踏实。”
“是。”纪城领命。
左项又问道：“陆一明那小子在哪里？”
纪城一愣，试探道：“还躺着呢，生死未知，恐怕是没什么用了吧？”
“关起来。”左项下令，“赤血袭灵珠是他带回来的，昀虚是他师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与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看好他，以后要找到昀虚，恐怕还得从他身上着手。”
纪城暗暗叹口气，只得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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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牢外，一个人走到守卫处，被拦在门口，守卫不允许他进入。
来人一身重孝，胡子拉渣，面色苍白，是方壶岛二师兄广刈。
纪城正巧走到不远处，连忙赶过来。“广刈师兄，听说你在替成言师伯守灵，许久不曾出山，今日怎么来了？”
广刈看了他一眼，口气生硬。“我要进去。”
纪城沉吟一番，对守卫挥了挥手，随后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我陪你进去吧。”
广刈从石壁上取下灯盏，踏入黑石牢中，一眼便看见躺在地上的陆一明。
他脸色蜡黄，呼吸微弱，几乎看不出胸腹起伏。
广刈在他身前蹲下，捏起他的脉搏，同时内视他的丹田。
精门气海一片空虚寂寥，远远望去只有几缕似有若无的缥缈烟波，也看不到灵胎。
广刈皱紧眉头，这么说丹田真的碎了？可是灵胎不应该消失啊。
人都有灵胎，就算是庶人也有莽元胎，可为什么陆一明丹田之中却什么都没有？
他在一片空阔的虚无之中飞行驰骋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还是一无所获。
只好无奈地放下陆一明的手腕。
纪城在一旁紧张地问道：“怎么样，还能活吗？”
广刈摇摇头。“不知道。我没碰到过这种情况。”
纪城想了一想，感叹道：“一明师弟毕竟与我辈不同，他是个经过淬炼三关成为修士的庶人，可称为是一个奇人了。那日他被赤炼金刚剑刺中，腹中竟伸出树精藤蔓，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是无法相信啊。”
广刈愣了愣，苦笑道：“这不奇怪。因为他有一面幻虚宝鉴，内中囚禁一棵绞杀榕精。大概那个时候，幻虚宝鉴正好放于怀中，一同被宝剑刺碎，因此树精逃出来了吧。”
纪城立即摇头。“我命人将一明师弟挪到黑石牢时，没有发生任何树精或者破碎的宝鉴。”
广刈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好作罢。
第三日他又来，这一次守卫直接让他进了。
他捏着陆一明的脉搏很久，在空旷的气海上飞行了足足半日，终于发现了一点端倪。
起先他只是看到一点浅黄，没有光泽、声响、动静，只是色彩上与虚无缥缈的气海有一丝不同。
倘若不注意看，也许就掠过了。但是在方壶岛几个师兄弟之中，广刈是出了名的细致，因此他停下来走过去多看了几眼。
那一点浅黄看起来就像是几缕游丝一般的气息，在偌大寂寥的气海之中毫不起眼，甚至马上就会消散逃逸。
广刈凝神盯着这游丝一般的气息足有三炷香功夫，觉得它似乎在一点一点变得更为显眼，但又似乎毫无变化。
因为它实在是太虚弱了，就算有变化也极为缓慢，肉眼几乎无法察觉。
这会是陆一明的灵胎吗？
抑或是灵胎受损之后残存的一缕气息？
广刈决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管怎么说，若能救回来最好，救不回也可说尽力。
他双手结法印持于腹前，闭目凝神气吐丹田，将灵力灌注于法印之上，随后缓缓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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