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句话,皇帝的脸色憋得煞白。
贺兰鸣接过手来,屏退了所有人。
周澜忧心忡忡,说道:“太医院大致上也是如此说法,关于皇兄的病因,国师可有推断?”
“尚无,但陛下多半不是第一例,老臣已经吩咐弟子们在城内查找类似病例。情况不明前,两位公主与娘娘们应与陛下保持距离。”
“国师觉得是瘟疫?”
“未必,但不可不防,或许可在宫内暗查一下病源。”
“此事由我去办,这就去和母后领旨。”
说罢,周澜出了帷帐,去往内厅。
周宜见四下无人,轻声问道:“皇兄说有鬼物抬棺,国师觉得是否有人以巫蛊作祟?”
“在后宫查巫蛊,只怕是徒填无辜性命罢了,陛下是何态度?”
“皇兄很犹豫,但没有拿到明面上来说。”
周琦这皇帝当得中规中矩,还算勤勉,只是气运稍微弱了些,正赶上这多事之秋。幽州刚落定,北境又添了新敌人,为御敌倾尽所有,自己却又病倒了。
皇家有皇家的不幸,皇储之位悬而未决,外头哭哭啼啼的,大多都盯着他的皇位。临了竟连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只剩下两个没有利益冲突的妹妹,算是贴心的人。
“还是你娘有先见之明,当皇帝确是个苦差事。”
周宜遥想身在南方的哥哥,深以为然,说道:“谁说不是呢,希望皇兄能挨过这一关。”
“贺兰鸣接收了大师姐的遗产,医术今非昔比。她若是救不了,大遂怕是无人能救。且放宽心,耐心等上几日。”
至于查不查巫蛊,国师还真做不了主,朝堂上的事尚且不能过问,更何况是后宫。
“对了,余年回来了。应该落在了西边的某处,不日将会返京。”
“啊?余年哥已经在大遂境内了吗?”
返身回来的周澜刚巧听到了消息,一脸的尴尬,看向周宜的眼神变得闪躲起来。
经过一番细致的了解,周澜才明白有些事情是嫉妒不来的。周宜小时候随便认识的黑小子,如今已经是大遂鲜有的,能决定国运的青年才俊。
赐婚没成是意料中的事情,摘桃子哪有那么容易,更多的是皇帝表明自己态度的一种方式。
只是苦了周澜,傻乎乎的整得里外不是人,只能红着脸躲避。
……
烈日黄沙,大漠的风光千篇一律,天地间只剩下一片苍茫。
如果不是亲自走一趟,真不知戈壁沙漠竟然如此庞大。纵横三千里,皆是连天的黄沙,大到令人失神,大到使人绝望。
即便如此,李余年的心里还是感觉十分亲切,因为一直往东南走,就是家的方向。
到第三日的午时,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无限延长的断层。一面百丈高的绝壁,顶上有一抹诱人的绿色。
奔腾的河水由悬崖上坠落,白色的浪花在空中飞散成轰鸣的瀑布,水珠飞扬处挂着一条绚丽的七彩虹。
河流落入深潭后便到此为止,失去了踪影,想必是顺着地下河道去了未知的远方。
如果方向没错的话,这条应该就是楚河了,当地人叫它伊赛河,楚河的尽头便是天山。
过了天山,就是大遂了。
以悬崖断层为界,形成了一道奇特的景观,一边是蓝天绿水生机勃勃,一边是无尽荒漠死亡禁区。
楚水河畔青草依依,广袤无垠,一直延伸到远方的雪山脚下。风吹草低见牛羊,有水的地方就有人。
草原上陆续出现了牲畜的痕迹,偶有白色的帐篷立在地势平坦处,三两地靠在一起。
横风强劲,吹得帐顶的族旗猎猎作响。黑旗上绘着一个白狼的侧面头像,寥寥几笔,将狼的坚韧与孤傲刻画得入木三分。
一道凄婉的琴声顺着风飘入耳朵,远处有人群聚集在一起,围成一圈,似乎在做什么祈祷仪式。
终于见到人了,李余年加快了脚步。
一个四五岁的女娃,提着木桶从旁边的帐篷里走了出来。
圆脸,双颊通红,如同挂着两个红苹果。
四目相交,女娃子扔下木桶扭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呼喊着什么,仿佛见到了什么怪物一般。
李余年一头雾水,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虽然几日没有整理,有些胡渣,也不至于吓跑小孩吧。
俯身拾起女娃子掉落的木桶,放回了帐篷门口。
顺着门帘的缝隙,能看见里面的兽皮卧榻上躺着一个人。一股刺鼻的药味飘出,多半是个病人。
身后的脚步声纷沓而至,来人不在少数。
男女老少皆有。
男人们身高马大,轻装布甲,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一头小辫束在一起披在肩头。
女人们的身材普遍丰腴,圆脸居多,以小辫穿过单色的圆珠作为发饰,或白,或红。
典型的游牧民族风情,但在此地驻扎,未免离大遂的疆土太近了些。
“中原人!竟敢来此刺探!”
为首的汉子身高七尺有余,五官粗犷。一身的腱子肉,横向如一堵矮墙,手臂的上围比李余年的腰还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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