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了？”
季默打了个激灵，“哈”了声，快要合上的眼皮唰地分开，坐直滑下去的身体，摇头。
摇完，立马点头：“有点。”
“那洗澡？”冷墨虽是询问的口吻，但手已经开始把搁在腿上的笔记本放在柜上，“我去给你打水。”
“好。”
这家医院病房内没有设卫生间，但每层楼的步梯间旁边有沐浴房。
不过就她这情况，也不适合去沐浴房。
住院楼一楼是食堂，食堂的对面是家便利店，专卖盆啊桶啊衣架等等的日常生活用品。
刚刚下去消食时，冷墨就去便利店买了盆。
季默已经适应了右手不能动的情况，记了下页数，把被褥上的百年孤独给合上，放到枕边。
掀开被子，下了床，脚刚穿上拖鞋，冷墨就回来了。
盆是红色的，很喜庆，他端着盆到她面前，站定：“这水温可以？”
他贴着盆侧的食指，皮肤表面有些湿润，微微泛着红，显然是试过了，季默就大胆地把手伸进去试了下，“嗯。”
冷墨把盆放下，走去窗户把窗帘放下，然后折回来叮嘱她：
“别洗太久，我在外面守着，有事喊我。”
季默跟他比了个三：“OK。”
…
吊着石膏就是不方便，只是简单的擦洗，她足足花了半小时，比以前多了十分钟。
擦洗完，她寻了病房一圈，翻了柜子，总算在最下方的抽屉里，找到了个印着某个店铺名字的袋子。
红着脸把换下来的贴身衣物放进去，藏赃物似的，偷偷摸摸塞回书包里。
然后抿嘴偷偷笑了下，在快到病房门时，压了下向上翘的嘴角。
“咔嗒。”开了门。
毫不意外地撞进一双漆黑清冷的眸里。
“我洗好了。”语气有点小女儿家的羞赧。
冷墨嗯了声，跟在她后面，一起进了病房，端起已经只剩下一点点温度的水，出了病房。
没洗澡之前，季默确实挺困的，但现在洗完后，她忽然发现她好像……不困了。
不仅不困，精神还贼几儿好。
这就很尴尬了。
季默乖巧地平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入睡，十分钟后，满脸挫败地睁开眼。
她真的尽力了，可就是睡不着啊！
拿眼角偷偷瞄了眼自家男朋友。
只见自家男朋友，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枕在他大腿上的笔记本。
这么认真，她先不睡一会会，应该不会知道吧？
季默胆子大了一点点，一会儿闭眼一会儿睁眼，一会儿东瞅瞅一会儿西看看，眼珠子转来转去，玩的不亦乐乎。
这样自娱自乐了一大会，季默又暗暗地瞄了眼自家男朋友，试探性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没理她。
看来他跟她一样，做起事来，就会全身心投入进去，忘记周遭。
很好，那她玩会手机。
季默闭着眼，手径自伸向柜子，在上面摸了摸，摸索了一会儿还是没找到手机，悄咪咪地睁开左眼，用眼角可劲地探向柜面。
“要拿什么？”
妈呀，有鬼。
季默跟碰到仙人球一样，“嗖”地把手缩回来，放在腹上，闭着眼，面容恬静，呼吸均匀。
“我都看到了。”冷墨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像从胸腔里蔓延出来的，听的人心脏有点酥，他问：“睡不着？”
季默掀了下左眼眼皮，瞥了他一眼，立马阖上。
“真不打算醒？”冷墨放下笔记本，起身，“那我偷偷亲一下应该不过分。”
季默感觉脸上一暗，秒睁眼，“流氓。”
骂完，才发现脸上的黑影，只是他站起来，挡住了光造成的。
“嗯？”冷墨单手拎着书包，另一只手抓着件折叠的方正的棉质上衣，他侧着身，闻言清隽的脸往左偏了偏，偏向她，“好像平白无故被冤枉了。”
季默：“……”
“不然坐实一下那两个字？”
季默：“……”，恼羞成怒：“赶紧洗你的澡去。”
冷墨又低笑一声，单手抱着换洗的衣物，拿起柜面中间两把放一起，套着硅胶手机壳的那把手机，递给她。
季默疑惑地接过，“要干嘛？”
“拿着，”冷墨伸手拿起柜面上的另一把，晃了下，叮嘱她：“有事打电话。”
季默抿嘴偷笑，哦了声，小声地说：“你也是。”
冷墨：“嗯？”
季默解释：“要是有人意图对你不轨，记得call我，我去救你。”
冷墨：“……”
季默见他一脸无语地转身，故意提高音量，冲他背影喊，“你别不当回事啊喂。”
“毕竟那么帅，没准哪个怪阿姨……”
他加快了脚步离开病房。
“哈哈哈。”
…
许是闹了这一会儿，季默渐渐感觉有了睡意，调整了下枕头，打算闭目养神等冷墨回来。
枕头是傍晚时护士送过来的，消过毒，还残留着消毒水的味道，以及一股很淡的阳光的味道。
不难闻，以至于她养着养着，就睡着了。
冷墨是十五分钟后回来的，一眼就看到把手机护在胸口前睡着了的小姑娘，眉梢轻动，温柔涌上，放轻脚步走进病房。
把装着换下来衣物的盆放到柜子旁边，然后走到病床前，盯着小姑娘的睡颜一会儿，弯腰，小心翼翼地抽出手机，放到柜上。
做完这一切，冷墨这才迈开脚步，拿过放在病房角落的陪护椅，扫了码，在病床边弄开，简单地擦拭了下，顺便开了窗帘。
“啪”
明亮的病房骤然一暗，恬淡如水的月光顺着玻璃窗洒落进来，打了一地银芒。
冷墨借着微弱的光线，走回陪护椅前，陪护椅对他来说确实有些窄了还短。
他躺下后，整个脚踝都悬空在外，找了个比较舒服的角度安顿好自己，偏过头，抬手食指指节敲了下石膏。
“晚安。”
……
第二天。
季默是在天光大亮的时候醒的，伸手挡了下刺眼的白光，等适应了光线，才放下来，撑着床坐起来。
寻了遍病房，没发现冷墨踪影，倒是在柜上发现了一袋早餐。
牛奶还是热的。
“去哪里了？”季默呢喃了句，拿过早餐旁边的手机，“打个电话问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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