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的话让轩辕漠失去了分寸，她此刻的笑让其感到不寒而栗，眼前的人还是那个一向在大明宫中十分低调，没有任何存在感的母妃吗？
欣赏完自己儿子变幻不定的表情，贤妃笑了笑接着问：“是不是感觉不可思议，为何身处深宫的我能知晓你的心思？是不是不明白你费尽心思才得知的身世，母妃为何会直到今日才对你坦言相告？”
轩辕漠早就乱了心绪，只本能的点点头。
贤妃玩着手中的酒杯，她的目光似乎被那鲜红的酒液吸引：“当年轩辕氏横扫六合，势不可挡，本宫的父皇深知被灭国是迟早的事！
可身为帝王他不能保住祖宗留下来的基业，就已经很残忍了，若要其毫无抵抗就放弃大好河山，就更显其无能了，所以面对敌人，他只有一条路可走。
他可以尽显一代枭雄本色，但他不能让自己的血脉断绝于此。
而本宫是他唯一的公主，也是他唯一的子嗣。
若是没有轩辕氏，父皇打算为本宫召胥，由本宫继承皇位，人选都选好了，就是与本宫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他的外祖父身死轩辕漠是知晓的，而且外祖父是自焚而死的，也是被逼无奈的选择。
他只知道母妃的所在的皇室只剩下母妃一人，却不知这其中的曲折。
“可惜时不我待，还没等本宫大婚，我们的国都就被攻陷了，而本宫的青梅竹马也身首异处，他的全族也被轩辕氏灭掉了，父皇自焚而死。
为了顺利的统治打下来的地盘，让父皇的臣民彻底臣服，太上皇让今上娶我这个皇室所剩的唯一的公主。”
这些轩辕漠是知道的，只是不知其中细节。
“因为婚礼举办的十分仓促，本宫来不及布局，也深知自己是逃不掉的，于是我动用了我朝的秘药，在大婚的当晚与酒醉的轩辕雨圆房。”
轩辕漠也是后来才查到自己不是今上的儿子，而是宁王轩辕雨的儿子，所以这些年他才不遗余力的要夺取雪儿，因为他没了身份上的负担。
他与轩辕澈不是亲兄弟，而是堂兄弟。
该还给轩辕澈的恩情他早就还清了，剩下的就是各凭本事。
“为何要选择轩辕雨？”这是他一直都不明白的原因。刚开始他得知真相，以为母妃是喜欢轩辕雨，所以才在大婚的当晚将错就错。
可父皇跟两位皇叔的感情一直都不错，对他们也是照顾有加，按说若是母妃与雨皇叔若是真的友情，父皇也该成全才对，而不是将母妃困于深宫几十年。
“因为宁王轩辕雨是轩辕家难得的情种，那时他已经大婚，与妻子琴瑟和鸣，更曾言今生只娶一妻。
本宫选择算计他，与其圆房，太上皇却不会将我赐给他做妾，为了稳住宁王妃的娘家，为了成全宁王，反而会让今上认下这个闷亏。
如此本宫很容易就能保住自己的清白。”贤妃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似的，一脸的淡然从容。
轩辕漠这才恍然大悟，为何父皇从小就不喜欢他这个儿子，为何凤皇后会反感贵妃，打压其他嫔妃，唯独照顾他们母子。
为何太上皇跟太上皇后每次看向他都是目露愧疚之色，为何宁王很少回长安，见到他也是尽量躲着。
过去的一幕幕终于都找到了缘由，一一对上。
“可惜，今上跟轩辕雨都小瞧了本宫，他们轩辕氏灭了我的国家，逼死我的父王，灭了他的满门，我又如何肯心甘情愿的为他们生儿育女？”贤妃面目有些扭曲，脸上的神色让轩辕漠感到无比的陌生。
那个曾经风华绝代的母妃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温婉贤淑的，何曾有如此疾言厉色的一面？
“母妃这话是何意？”轩辕漠的语调有些颤抖，他总觉得母妃当年的布局没有那么简单。
“本宫是干干净净的，我的身体只能献给我最心爱的男子，只有他有资格占有我，他们轩辕家的男人有什么资格来玷污本宫？”贤妃似乎陷入了癫狂，握着酒杯的手骨节泛白，脸上也因为过于激动而泛着微红。
“漠儿，你要记住你不是轩辕氏的子孙，你复姓司马，你的父亲是司马家的嫡子，是母妃当年最爱的男子。”
不等轩辕漠消化这惊天的秘闻，贤妃接着道：“我用迷药让轩辕雨入局，让其以为他与我行那云雨之事，实际上在国灭之时我就将我自己献给了我最心爱的男子，他不过是在我的床榻上睡了一晚而已。
那时我并不知道我已经怀上了漠儿，只想保住我的清白，以图与我心爱的男子同生共死。
一切都在按照我的意愿进行，因为有了轩辕雨的介入，今上从未碰过我的身子，我保住了自己的清白。
不久之后我方得知怀了孩子，你是你的父亲留给我最后的礼物，而为了你母妃可以忍受任何事，可以苟且偷生，可以与杀父、杀夫仇人言笑晏晏，只要能给司马家留下最后一丝血脉。”
轩辕漠没想到今晚他会得知事情的真相，这真相带给他的震撼是可想而知的。
“为何，为何母妃不早说，为何要隐瞒孩儿这么多年？”若是他早知道他就不会任由轩辕澈娶了雪儿，哪怕是抢亲他也不会将雪儿让给他的。
那时他顾忌与轩辕澈之间的兄弟情意，顾忌雪儿的感受，顾忌亲兄弟喜欢同一个小娘子的名声，有钱难买早知道。
贤妃笑了，那笑容很美，在这个寂寞的夜里就如昙花一现。
“母妃不求复国，因为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失败了，灭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母妃也不希望你去报仇，上一代的恩怨与你无关，冤冤相报何时了？
母妃当年也不想当什么女帝，母妃不过是想与心爱的男子白首偕老罢了！
可惜那不过是母妃的一个梦，最终我还是失去了司马，独剩下你这个宝贝。母妃又怎么会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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