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委决不下
“回皇上，千真万确。”
姚思成拘谨万分，神情惶恐的答道。
他偷眼去瞧，发现皇帝的龙颜还算平和，心里稍安，只是纳闷皇上怎么连自家孩子的事都知道了。
“朕看他倒不像是不会走路的样子。”
皇帝的目光落在狗蛋的身上，小家伙生得眉清目秀，虽然有点瘦，可是看着很精神，站在姚思成的身边，小手抓着父亲的衣袍，大眼睛对着自己好奇地瞅着。
“回皇上，微臣的儿子以前的确不会走路，可是他遇到了一个神医，已经把这个怪病给治好了。”姚思成回道。
“哦，怎么回事，你具体说说，是什么样的神医？”
皇帝露出感兴趣的样子。
姚思成心里更是松了口气，他忙把苏轻眉给自己儿子治病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然后道：“皇上，这位苏姑娘别看是个女子，年纪又这样轻，但她这身医术简直是出神入化，闻所未闻啊！微臣给犬子寻了无数的名医，什么法子都用过了，可都没治好他的病，可苏姑娘只用了一味药，就把犬子的病治好了，现在犬子不但能走路了，连饭食都比以前多吃一倍呢。”他喜滋滋的道。
一提到这件事，他心里对苏轻眉充满了感激，觉得再多的言语都无法赞美她的医术。
皇帝听得大感兴趣，姚思成这人身为京光府尹，办事给力，说话沉稳，他能这样夸赞苏轻眉，说不定她是有真本事的。
“什么药？”皇帝问。
“回皇上，是土。”
“什么，土？”皇帝以为听错了。
姚思成忙道：“回皇上，就是一味黄土，苏姑娘说犬子得的病是五气失衡，也就是五行之中缺了土气，所以让微臣在犬子的食物中加一点泥土，吃下去就会好了。”
皇帝瞪大眼睛：“这土也是药吗？能治病吗？”
姚思成连连点头：“回皇上，的确能治，本来微臣也是不信的，可真的照着苏神医的法子给犬子吃土之后，犬子的病果然就好了。”
皇帝忍不住摇头，只觉不可思议。
他看向狗蛋，对他招招手：“孩子，你到朕身边来。”
狗蛋有些认生，揪着父亲的衣服不肯松手。
姚思成忙道：“好孩子，快过去。”
狗蛋这才松开手，迈着小腿向皇帝走了过去。
皇帝认真看着他走路的样子。
他走得虽然慢，但是挺稳。
“好孩子，这个赏你了。”皇帝呵呵一笑，拿起御案上的一只玉虎镇纸，给了狗蛋。
狗蛋傻呵呵的接过来把玩。
“狗蛋，快谢谢皇上赏赐。”姚思成又惊又喜，忙小声提醒。
皇帝摆摆手，问姚思成：“这土治好了狗蛋的病，却是什么道理，那苏姑娘可有说过？”
姚思成抓抓头皮，有些为难地道：“回皇上的话，这吃土治病的道理，苏姑娘的确是说过的，微臣不懂医理，只记得几句，苏姑娘好像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什么样的地长什么样的庄稼，有的人到了外地水土不服而生病，只要喝一口家乡带来的水或是吃一小撮家乡的泥土，那病就会不药而愈，再别的微臣就记不住了。”
皇帝听得连连点头。
“不错，有道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话说得好啊！”
听了姚思成的描述，又亲眼见到狗蛋的情况，他对苏轻眉的医术又多了几分信心。
“这位苏姑娘的医术真的如此神奇？”他自言自语。
姚思成却以为是在问自己，忙答道：“回皇上，真的是非常神奇，微臣可是亲眼所见，微臣手下有一名衙役，有个外号叫刘瘸子，那条腿瘸了三年，可这位苏姑娘啊，只给他扎了一针，他就能走了，而且走得稳稳当当，一点也不瘸了。”
皇帝城府极深，平时喜怒不形于色，闻言也不由得动容。
“唔。”他轻描淡写的哦了一声，“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姚思成退下去之后，皇帝又在御书房里坐了半晌，这才前去太后的宫里探视。
太后半靠在榻上，身后垫了柔软舒适的靠枕，孟皇后站在床前，亲自喂太后喝润喉汤。
十七公主伏在太后的脚下，眼睛红红的，眼角犹有泪痕。
太后的精神很差，容色憔悴之极，看上去比之前苍老了近十岁。
如今她只要一吃药就会吐，甚至闻到药的味道也会吐，吐完了就咳，一咳就好半天停不下来。
太医们已经不敢再给她开药，只能煮一些润喉的汤给她暂时止咳，但这也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今天守在太后跟前侍奉的还是太医院首郭长青和副院首张太医。
两人看到皇帝来了，都赶紧跪下磕头。
他们俩开的药方虽然治不好太后，让皇帝很是生气，但他却没治二人的罪。
要是这个时候降罪，更没太医敢给太后开方子了。
皇帝略一抬手，就大步向内殿而去。
太后刚喝完润喉汤，看到皇帝，强打精神道：“皇帝怎么又来了，哀家没什么事，你……你还是回去处理政事要紧……”
一句话没说完，她又弓身开始咳了起来，刚喝下去的润喉汤也全都吐了出来。
孟皇后慌忙替太后抚背，十七公主则哇的一声哭出来。
皇帝脸色也是一沉，让人唤郭长青进来给太后诊治。
虽然明知道无用，也不能放着两名太医闲着不用。
果然，郭长青把完了脉，说的还是那一套说辞儿。
皇帝早就听得厌了，他在房间里踱了两个圈子，却没说话，显然有什么事情委决不下。
孟皇后嘴唇微微一动，却没开口。
等太后咳得稍稍停歇，皇帝忽然停在太后床前，神情严肃：“母后，儿臣想请一个人进宫，来给您瞧病。”
太后喘了几口气，闭着眼睛微微点了下头，却没说话。
孟皇后忙又奉上一杯润喉汤：“母后再喝杯汤吧，喉咙能舒服些。”
十七公主问道：“父皇，您想请谁来给皇祖母治病？”她眼睛红红的含着期待。
“苏轻眉。”皇帝淡淡吐了三个字。
孟皇后的衣袖微微一抖，但很快静止不动，仍是一言不发。
十七公主眼睛一亮：“父皇，你真的要请苏姑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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