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坐着的一家人瞬间安静下来，之前热闹说着的话题终止。
洛芗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不在意地吃完了饭。
林国辉没话找话，“妙言，身体感觉怎么样？”
“爸，我好多了。”洛芗垂着头，因为发烧的原因，只是脑袋还有些晕。
陈凤看着大女儿憔悴的样子，心底还是有丝愧疚和不自在，她笑着道：“妙言，别光顾着吃饭，晚上妈给你蒸碗鸡蛋羹。”
林月芝撇了撇嘴，不满道：“哎呀，大姐身体不舒服就应该吃些清淡的，熬点粥就最好了。”
家里就那么几个蛋，她自己都不够吃，哪能让林妙言抢了去。
周芳和林江清楚她的想法，事不关己地吃着自己的饭，时不时往儿子碗里拨拉着菜。
“妈，我先回去休息了。”洛芗放下碗筷，并没有搭理林月芝的小心思，一碗鸡蛋羹不值得她多作争吵。
她正安安静静躺着时，林月芝走进来拿上挎包，房门故意摔得嘭响。
洛芗皱了皱眉，她得想办法搬出去，所谓的家人不欢迎，整天看人脸色，空间还那么狭小，这里的环境真不舒服。
原主在家里排行第二，在爸妈的心里，大儿子林江最受重视，小女儿林月芝最得疼爱，虽然生活中有些偏心，可原主到底是亲生女儿，生活总的还算不错，她心思单纯，并没有什么争宠的想法。
之后知青下乡，家里必须要做一个选择，陈凤把工作让给了林江，林月芝年纪还小，所以去下乡的人就只能是原主。
她分配的地方很是贫穷，生活条件艰苦，为了公分不停地做着粗重农活，没有依靠，就只能小心保护着自己，幸好知青所还算团结，不需要处理麻烦的人际关系，每天的生活虽然辛苦，却也简单。
刚开始陈凤处于愧疚，每月都会给她寄些钱票，可等林江结婚，信件就变得越来越少，直至没有。
随着时间过去，一些同住的知青看不到希望，直接在乡下成家，原主还一直坚持着。
终于有一天知青可以回城，最令人兴奋的消息就是恢复高考，但原主临场太过紧张，看着卷子大脑一片空白，并没有考上自己心仪的大学，收拾好包袱，回了自己的家。
陈凤洗好碗筷，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惆怅地叹了口气，她清楚家里人的想法，说句实话，她自个心底也是那个意思。
大女儿怎样安置，她跟丈夫谈论许久，还是没有主意，暂时只能这么将就着，现在工作岗位难找，她和丈夫的人脉关系早就用来给月芝找了工作了，大女儿只能呆在家里，她看着就愁。
想来想去，女儿年纪也不小了，干脆找人介绍个对象，把她嫁出去。
洛芗不习惯身旁睡着陌生人，可屋里又没法摆上多余的床，她缩着手脚挤在角落里。
林月芝打开一盒白雀灵，闻了闻那股清香，指尖挑起一点，细细滋润着脸蛋和双手，瞟眼看了下洛芗，轻嗤一声，将护肤的东西仔细放好。随后不客气地占了大半的床，一把拖过被子。
洛芗简直快要崩溃，蓦地睁开了眼，不耐烦地踢开林月芝的脚，林月芝的睡相并不好，还有轻微呼噜声，让她有点难受失眠，身体已经靠着墙壁，根本就没法保持更远的距离，心底的烦躁让她呼吸沉重几分，更坚定了早点搬出去的想法。
终于等到天亮，陈凤在厨房里忙碌着，早上吃得简单，就是稀饭馒头泡菜。
洛芗看着没什么可帮忙的，闲着又不自在，就拿上扫把清扫干净地面的灰尘。
陈凤看着她利落的动作，满意地点点头。
周芳打了个哈欠，懒散地走出房门。
陈凤把碗筷摆上桌，不满地瞪着道：“还没睡醒？这都几点了，哪家媳妇有你这么懒。”
周凤拿起瓷搪盆，笑了笑：“妈，我昨晚得教安安写作业呢，累得很，就多睡了会。”
反正大姑子已经回来，人又勤快，家务活都有她帮忙做，正好可以偷懒。
陈凤可不信这些借口，将帕子打湿给孙子洗脸，嘴里絮絮叨叨：“教一个小孩子能有多累，张家媳妇还得上班，整天忙里忙外都没说过累，就只有你生得金贵？我看你最近是越来越懒了，明儿早上自己起来做饭。”
周芳偷偷翻了个白眼，随便婆婆怎么说，她就赖在床上又能怎么样，这些训斥她早就习惯，当成耳旁风就行了。
等到早饭吃完，她就送儿子去上学，然后去找朋友玩，家里的事用不着她操心。
上班的人走后，屋里清净不少，陈凤揣好钱，拿上篮子出门买菜。
洛芗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四周陈旧的建筑，这个地方名叫卢市，等不了多久就会修起高楼大厦，现在稀罕的还是铁饭碗，周边只是稀稀落落的小摊贩。
买好菜后，陈凤坐在小凳上缝补衣服，让洛芗记着处理食材，想到没影的儿媳妇，又忍不住念叨几句。
洛芗走进厕所，看着地面上摆放的大盆，蓦地沉了脸，一件白衬衣正摆在黑裤子上，湿漉漉的，半边袖子被晕染，颜色斑驳。
不出所料，林月芝回来看见那晾着的衣服，屋里响起了尖利的声音，“妈，你看看大姐做的什么事！”
“唉，你吼什么吼？”陈凤被惊了一跳，紧皱眉头，看着她跳脚的样子，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放下手里的东西，疑惑地走过去。
林月芝愤怒地瞪着洛芗，气得直喘气，展开自己的衣服，抱怨道：“妈，你看看啊，她把我的衣服弄成什么样了？”
这件衬衫她可喜欢了，用了半个月的工资买的呢，结果现在完全毁了，根本没法穿。
看了眼一旁的洛芗，衣着破旧，手脚木讷，她火气难平，直接骂道：“蠢货，你有什么用啊？”
这人怎么就是她姐姐，好烦！
陈凤看着漂亮的衣服变成这样，也有些心疼，这两年的生活虽然轻松了些，可布料在她依然是难得的东西，手指轻轻抚过，仔细的多看两眼，确实没办法把脏污的地方处理干净了，看向大女儿的时候，也忍不住带上一些责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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