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礼打开抽屉——
如他所料的一般，抽屉中装着一把手枪。
虽然造型改造得非常怪异、彩色的枪体和螺旋状的枪口，比起能够攻击人的手枪还不如说像是泡泡枪、玩具枪。
“啊、就是这个——！”
闵爱莉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一向敬佩的祖父就是被这柄枪融化成了一滩水。
整个过程中、如果说她为谁的死亡而愤怒过，那么可能就是祖父吧。
激起了她内心的唯一的一点波澜。
但是也仅仅只有一点点而已。
她为此还稍有些消沉。
自己毫无疑问是个无情的家伙、哪怕那么重视自己，又被自己所重视的人，化作烟尘的时候也就是心跳加速了一点点、呼吸变得稍稍有些急促——
这种程度。
但是在看到这把枪的时候、内心中翻涌的情感倏然间变得剧烈了起来。
那是强烈的悲伤与愤怒感。
“你的脸色不太好啊。是因为被教授了恶意之后、再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所以当时没有爆发的悲伤在现在爆发了么？”
“大概吧。如果那些恶意不是你教给我的，我现在倒是有点想要把这把枪抢走，拿它打爆你的头呢。”
“啊哈哈、这可真是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
他咧了咧嘴，将那怪异的枪口直直地抵住了闵爱莉的额头。
稍微有些冰冷的触感从额头传入心扉中。
“你想做什么？是失去了活着的动力想要和我一同赴死么？”
“抱歉。如果说我这个人被植入了最深的念头是什么，那就是求生欲。即使不择手段我也想要活下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的大脑里不断地回响着‘我想要活想要活’这样的声音，一直在耳边盘旋不去，我甚至感觉有一点点的吵闹。”
“那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你难道是想着把我杀死了送入实验所，还能够保住你一命吗？”
“当然不。虽然教授你恶意是我被控制的结果、但是我第一次觉醒了自我的意识也是因为你。你应该是唤醒了我沉睡着的心灵、如果把你杀死的话，大概就会关闭我的开关吧——这并不是比喻、也不是什么告白，我只是在陈述我推测出的事实而已。”
他的脸颊没有刷上红霞色。
没有害羞的情绪。
冷冰冰的表情、冷冰冰的眼神。
严肃感，或者说肃穆感会比较合适么？
就像是机械才会拥有的特殊的眼神一般。
机械？
不对、他应该是人类才对，这一点自己已经通过各种方法感知过了。
人类的心脏、人类的内脏、还有人类的大脑——
会受伤、无法快速愈合。
但是眼前的他确实非常接近机械体——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想呢？
扳机轻轻地扣下一点，发出“笃咔”的声音。
但是却没有按到底。
“即使让我验证，其实我也下不了决心啊——”
他苦笑了一声，把手枪递给了闵爱莉。
“还是你自己来吧？”
“我自己来？你希望我死却还不愿意承担罪恶感么？”
“不会的、如果你真的进入濒死状态，我会补上一枪的。然后我就会追随你——那证明我只是个不入流的业余侦探，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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