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笑了笑，和彭时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于是彭时问韩水平，“韩都指挥使，如果广西都司大破占城，有没有战略空间继续进击大城？”
张鹏是帝师。
但不以军事擅长，有眼光，眼光有限。
彭时是兵部侍郎。
本就有军中任职的经验，所以张鹏才会用眼神询问彭时。
但彭时知道，战场局势瞬息万变。
所以还是要问问韩水平。
毕竟韩水平是正儿八经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都指挥使——广安帝陛下在安排他之前，韩水平总得有相应的能力来做到简在帝心。
韩水平的能力，应该在柳景之上。
甚至可能不输金戈集团军总司令王越。
韩水平没有立即回答。
陷入沉思之中。
薛勐和赵泰也在沉思。
广西都司的柳景等人，没有催促，他们虽然不服气，但又不得不承认，他们这群勋贵武将出身的人，确实没有韩水平的水平。
许久，韩水平才道：“可以大致推演出来，广西都司兵力十万，其中不少人参加过景泰十八年的战事，可知耻而后勇。如果交趾承宣布政使司和交趾都司能全力支持后勤，保证广西都司后勤线的安全，十万雄师从升华府出发进击占城，以占城国内残余的兵力和粮草，根本无力抵抗，可以摧枯拉朽之势直逼占城王都，如果南海舰队能够及时出兵支援，从海上登陆进逼的话，便能闪电一般迅速平推占城。”
这段话很给柳景面子。
柳景瞬间对韩水平好感大增。
韩水平继续道：“占城被偷家之后，他们调到南掌参与联军的兵力，有十余万人，失去后勤后，就只剩下两种出路，一种是迅速回援，回援的话，便算是孤悬之师，不足为惧，还有一种这是彻底投靠南掌，成为南掌的兵力，又或者被大城、金边、南掌瓜分四分五裂。”
“我们必须根据这些形势做出应对，但有一点肯定不会变，那就是占城被偷家后，大城王族肯定会恐惧，一定会抽调加入联军的兵力回国，这样一来，南掌的四国联军势必瓦解，所以我认为，打了占城只有继续进逼大城，其实不是个好策略。”
柳景若有所思，“占城一亡，大城肯定要全力自保，顾不得联盟，大城兵力迅速回国后，我广西都司并无十全把握能摧枯拉朽，加上后勤线的漫长，而云南那边以及交趾这边的兵力，也无法及时支援，所以继续进逼大城不是一步好棋，广西都司应该迅速驻扎在占城，在占城和大城的边境上全线驻防，等待云南沐国公的兵力攻破南掌后，对大城形成夹击之势？”
韩水平沉默了一下，“这是最稳妥的做法！”
看向张鹏。
张鹏笑道：“大的战略已经制定了，至于具体的施行，用陛下的话说，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办，你们商讨出来便可。”
彭时毕竟在兵部担任过侍郎，对军事方面也更熟悉，道：“某支持韩都指挥使的策略。”
众人齐齐看向柳景。
柳景笑道：“我没意见！”
能打下占城……
足以封公了。
够了。
再说，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到时候自己还可以根据局势变化，再自行决定是否要对大城出兵，毕竟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韩水平便道：“那便如此落实？广西都司那边迅速准备，争取在三日之内便发兵赶赴升华府，之后全线出击，另外，还请张布政使知会一下南锦衣卫，请求锦衣卫率先进入占城为广西都司的出击铺路。”
张鹏哈哈一笑，“南锦衣卫指挥使庄北，这些日子在忙交趾内的事情，但南锦衣卫指挥使同知徐来，已经奔赴升华府了，广西都司需要的斥候消息，将由南锦衣卫配合广西都司的斥候，做到兵马未动先知敌情的优势局面。”
韩水平大感意外。
他没料到南锦衣卫竟然先一步行动了，大感震惊。
难道……
张鹏早就有了这个想法。
所以先行布局。
而且张鹏也早就笃定了自己会支持，柳景愿意去？
读书人……
果然可怕！
搞不好这个帝师张鹏，会成为整个中南半岛的治政者，一个大明最大的封疆大吏！
倒也行。
韩水平当初选择留在交趾，也是有野心的。
欲做中南半岛的沐王府！
他早就看出了大明广安帝的雄心壮志，整个中南半岛势必会成为大明的后花园，而偌大的后花园自然需要大军常驻。
韩水平的野心，就是成为这座后花园里大明军事力量的前三之一。
如果韩水平真的坐到了那个位置，将会和张鹏配合，在军事、政治上对中南半岛形城统治，帝师张鹏能力卓越，和他搭配，也是幸运之事。
韩水平其实还怕，万一到时候中南半岛的封疆大吏是庸官，那大明对这片区域的掌控也不长久，会重复宣宗时代的覆辙。
所以张鹏能力越强，韩水平越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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