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些明香社,就是天然的军屯卫所,稍加改良,就是大明统治安南的定海神针。”李如松出班,俯首说道:“臣恳请陛下下旨,招抚明香社北国众。”
李如松请旨招抚明香社的想法,正式开始了廷议。
很快,他的提议就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赞同,只有梁梦龙觉得,这个改良的过程,一定是打散了重新编民齐户,同时征调足够多的广东、广西汉人进入卫所,才算是改良成功。
最终,李如松和梁梦龙关于招抚明香社和改制的提议,得到了廷臣们一致赞同。
“那就按李将军和大司马的办法来。”朱翊钧在内阁拟定好的招抚圣旨上,落下了朱印。
“陛下前日下旨,要六日休一日,臣请陛下珍重身体。”申时行再次俯首说道。
这次皇帝重病的影响,比皇帝、朝廷预想的要大得多,陛下痊愈后,京师几乎所有的寺庙、道观,都是人满为患,势豪纷纷还愿去了。
一方面陛下真的把那些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势豪给放了,这算是这些年,陛下对势豪少有的偏爱了。
律法是统治工具,得到公正就是得到偏爱,得到圣眷,势豪们太了解公正的难得了。
另一方面,陛下身体健康,燕兴楼交易行、金银市再次开门,开门就迎来了一波全线暴涨,这代表着大明经济有了更多的确定性,再加上陛下重病,都去许了愿,这还愿就成了必然。
“陛下,京营亦有异动,人心惶惶。”李如松也是提醒陛下。
在皇帝重病这段时间,京营有了一个非常可怕的传言,朝中有奸臣欲谋害圣驾,陛下养兵六千日,当在今日!
而这个奸臣,指名道姓,直指申时行。
因为皇帝龙驭上宾,申时行就是最大的受益者,太子年幼,老皇帝走了新帝登基,他申时行就是元辅帝师,和张居正的地位一样了。
李如松怕自己镇不住场面,他当总兵一共还没一年,威望不足,他不得不去大将军府,把戚继光请到了京营镇守,才算是没闹出乱子来。
“不是?!什么意思?我要谋害圣驾?!”申时行一听如此传闻,眼睛瞪大,看着李如松哆哆嗦嗦,声量已经提高到了纠仪官要介入的地步,他指着自己大喝问道:“我?”
申时行的样子,真的有点破防了,不谈想不想,敢不敢,他哪有那个本事!
“也就是说,一旦传出噩耗,京营就要入城,把我杀了?”申时行迅速冷静了下来,背后升起了一层的密密麻麻的冷汗,他真的会死,而且以奸臣的身份死去,这简直是太可怕了。
日后,他申时行怕是要跟司马懿坐一桌去了。
“嗯。”李如松犹豫再三,还是给了申时行一个肯定的答案,当时京营驻扎了九门,一旦噩耗传来,申时行只是第一个,李如松摇头说道:“锐卒不接受陛下出现意外。”
传言真的会杀人。
皇帝可以有无数种的死法,比如晋哀帝司马丕、周武帝宇文邕嗑药嗑死;比如明武宗落水肺痨;比如死汉成帝刘骜,死在女人的肚皮上;比如唐敬宗坐船吓死了等等。
但这些看起来离奇的死法,在锐卒看来,对陛下而言不成立。
陛下天天都能看到,陛下能拉虎力弓十矢十中,就是京营锐卒十万,能够做到的也不过百人之数。
如此强横的身体,说皇帝死于风寒,京营锐卒怎么可能接受?而申时行暗害皇帝,就变得理所当然了起来。
这传言有鼻子有眼,立刻引起了锐卒对申时行的敌意,就是陛下重病已愈,这种敌意也没有分毫的减弱。
而传言成立的理由,就是申时行为太子遮掩。
太子在是否天下追欠之事上犹豫不决,申时行为了求周全,上奏说自己让太子奏闻圣上判断,这种遮掩和回护,坐实了申时行和太子关系亲近。
万事求周全,别人周全了,他申时行就不能周全了。
申时行愣了许久,赶忙跪在地上,五拜三叩首,俯首帖耳的说道:“臣请陛下怜悯,臣请致仕归乡。”
他是真心的。
他求的是荣,可是被京营锐卒杀了,那他得到的只有辱,哪怕是正史记载他多么的伟大、光明、正义,但人们还是会相信,是他谋害了中兴圣主。
就像宋太宗的烛影斧声,这事儿根本没有发生。
烛影斧声,在宋仁宗时候,一名叫做文莹的僧人,在《湘山野录续录》编纂的野史。
而后在南北两宋交际,宋高宗无后,当时民间普遍认为应该把皇位还给赵匡胤一系,而不是仍在赵二这一系传位。
这个野史这才广为人知,最终宋高宗的养子宋孝宗,的确是赵匡胤一系。
为江山、为万民赴死,申时行是十分乐意的,士大夫追求的就是一场极致的落幕,可这种死法,他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申阁老言重了,明日申阁老陪朕去操阅军马,你和朕一起出现,军兵心中的疑虑,自然打消了。”朱翊钧对这事儿也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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