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良的意识，开始逐渐沉沦。
这种感觉对他而言，就像是体内装进了了一颗太阳。
各种各样的疼痛接踵而至，让他一度想要自行了断。
这种痛苦已经超越了人类肉体所能承受的极限，连带精神意志都饱受折磨。
直到他听到紫霄神树那句话‘赐福’，他才在绝望中看见了一线生机。
虽然疼痛并没有减少，但至少从意识层面上放松了许多。
他并不知道，神树赐福到底是什么仪式。
不过从之前听到的描述中，不难听出来，这是一种天大的机缘。
当初仙穹帝尊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紫霄神树赐福，最终都没能成功。
萧良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份机缘会落在自己头上。
在神树开始赐福的那一刻，萧良周身荡漾着一层绿色的光芒，整个人看上去生机盎然，仿佛在这一刻焕发了新生。
那随时快要被撑爆的感觉，也慢慢开始缓解。
他这具身体，似乎逐渐适应了灵源在他体内，并且变成他的气海。
这应该是全天下最特别的气海，不是靠自己修炼而来，而是一方世界的灵源。
再加上神树赐福，萧良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境界正在扶摇直上。
那些他从前走过的境界，和没迈过的瓶颈，都宛如泡沫在他体内一点点的破碎。
先天、度劫、宗师、大宗师……
到了大宗师境，这份恐怖的力量才逐渐趋于平稳，蛰伏在萧良体内。
而他的境界，最终也停留在九劫大宗师境，距离他曾经梦寐以求的神境，只有半步之遥。
最重要的是，神树赐福的力量浩瀚如海，他突破大宗师境，仅仅只消耗了很小的一部分。
剩下的绝大部分，都收纳在灵源之内，而且并不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消散。
只等他哪一天感悟跟上去的时候，随时都可以越级突破。
从荒古时代伊始，一棵灵树数万年的累积究竟有多恐怖，只怕没人能说的清楚。
萧良只恨自己对境界的感悟太低，以至于甚至都没能突破神境。
一个大宗师，体内藏着一枚恐怖的灵源，看上去颇有股吕布骑狗的既视感。
最重要的是，萧良感觉自己此刻心智已经和灵树共通，灵树这数万年经历的记忆和履历，就宛如一本厚厚的书，藏在他脑海中。
他的意识可以穿梭时空，感受数万年间，灵树所经历的一切沧海桑田。
“原来，这就是仙穹帝尊梦寐以求的神树赐福吗？”
萧良喃喃一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轻声呢喃，“力量回来的感觉，真好啊。”
此时，脑海中紫霄神树毫不留情的出声打击他，言语中尽是不满。
“什么嘛，本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赐福你，结果你竟然这么弱。”
对于这棵树几万年的累积而言，哪怕是九劫大宗师，也实在是太弱了，弱的根本不配站在这里。
萧良心情大好，没理会紫霄神树的挖苦，那逐渐恢复血色的脸上，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老树，多谢了。”
紫霄神树不爽的嘟囔两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从它决定赐福萧良的那一刻开始，一人一树的命运就相当于绑在了一起。
萧良活着，它也活。
萧良一旦死了，它也会迅速枯萎，化作一棵死树。
这也正是几千年来，无论仙穹帝尊威逼利诱，它都不愿意赐福的主要原因。
当然，这其中还有他的一点小私心。
仙穹帝尊实力哪怕已经贵为一方世界的主宰。
可只要是武者，寿命就有穷尽之时。
一旦赐福了他，就等同于紫霄神树也为自己的寿命画上了句号。
区别在于，这个句号只是比普通人远一些罢了。
但萧良不一样啊，有了一方世界的灵源作为气海，就等于得到了永生。
那作为与萧良绑定的紫霄神树，也变相得到了这份机缘。
萧良和紫霄神树都很开心，一个拿到了灵源，达成了此行的终极目标。
另一个则是得到了永生，只要不被砍死，就不用担心寿元耗尽的事情。
然而有人欢喜，就会有人忧愁。
大先知此刻的心境，已经不能用大起大落四个字简单的去形容。
非要说的话，当看到萧良得到灵源还没有爆体而亡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死了。
他千算万算，算到了可能发生在这里的一切。
可他唯独算漏了紫霄神树，这个他初来时的第一个目标。
他就是再耗五百年寿命去问苍天，也想不明白帝尊威逼利诱几千年求而不得的神树赐福，怎么会落在萧良头上。
但这些，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萧良不死，就是这枚灵源的新一任主人。
而他，在之前的轮番战斗中，消耗了太多的力量。
刚才那一次献祭寿元，他更是差不多将自己逼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就算还有余力战斗，他多半也来不及杀萧良、女皇和武圣三人。
这场灵源争夺战，几乎以这样一种戏剧性的方式落下帷幕。
站在仙穹大陆和仙元大陆的角度来说，这一次四大仙庭都派遣了几乎最强的战力前来。
除了四位庭主本尊不便亲自前来之外，也都派遣了一缕分魂。
可最后的结果，却是让萧良这个气海枯竭的废人笑到了最后。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萧良一下子获得了两份天大的机缘。
要是给他足够的成长时间，以后放眼仙元大陆和仙穹大陆，谁又能制止他？
噗！
大先知再度吐出一口鲜血。
这鲜血落在地上，竟然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显然已经在他胸口郁结多时。
而随着这一口鲜血喷出，大先知也彻底失去了斗志，颓然跌坐在地上。
他原本就苍老的面庞，此刻看上去更加褶皱丑陋，像一个将死的人。
连呼吸，也一下一下变得极不匀称。
“萧良！”
大先知挣扎着抬起眼皮，脸上露出一个无比苍凉的笑容。
“我输了，但我想不明白，为何苍天佑你，不佑我！”
“我比你，到底差在了哪里？运气么？还是那虚无缥缈的气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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