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马,去中军大营。”皇浦云将密报揉成一团,眼底翻涌着惊涛,“传令下去,让各州郡守将闭城死守,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战。另外,派死士潜入各州,查清那些神秘军队的真正底细——我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捅刀子!”
皇浦云攥着那份被汗水浸透的军报。帐外的风卷着砂砾撞在帐幕上,呜呜咽咽,像极了黑风口传来的哀嚎。
三日前范增将军的信笺还带着油墨香,说已在鹰嘴崖撕开缺口,不日便能与守军汇合。可昨日的急报却只剩潦草数字:遭伏击,退守狼牙关,敌众我寡,粮草将尽。再无下文。
黑风口那道天险,是兵家必争之地。两侧悬崖壁立,中间仅容一骑通过,原守军五百将士据守半月,本就已是强弩之末。范增带着两千援军星夜驰援,却不想还是落入了圈套。
皇浦云走到沙盘前,手指抚过黑风口的位置。那里如今定是杀声震天,箭矢如蝗。他仿佛能看见范增将军花白的须发在风中飞舞,看见士兵们用残破的盾牌抵挡着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看见鲜血染红了那片贫瘠的土地。
将军,还要再派援军吗?副将低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皇浦云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沙盘。援军?他手里能动用的兵力早已捉襟见肘。若再分兵,恐动摇根本。可黑风口若失,则整个北境防线将形同虚设。
帐内静得可怕,只有风穿过帐缝的嘶鸣。皇浦云缓缓闭上眼,脑海中闪过一张张年轻的面孔。那些随范增将军出征的士兵,此刻或许正饿着肚子,握着冰冷的兵器,在黑暗中与死神搏斗。
再等等。良久,皇浦云睁开眼,声音沙哑,再给范将军一天时间。若明日午时仍无消息......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便只能......弃车保帅了。
话虽如此,可他心里清楚,那字背后,是上千条人命,是无数家庭的破碎。帐外的风更紧了,仿佛在为黑风口的将士们哭泣。皇浦云走到帐门口,望着天边最后一抹残阳,心中默默祈祷。愿上天垂怜,愿将士们平安。
前方厮杀声如沸,戈矛相击的脆响混着士兵的嘶吼,在暮色里炸开。范增将军的军队正陷在混战中,玄甲染血,战旗被刀风撕出豁口,可后面五十道青影却立得稳如磐石。
那是洛神谷的弟子。他们道袍下摆沾了些战场的尘土,却没半分慌乱,手里或握着刻满云纹的玉符,或按着剑鞘里泛着微光的法剑。为首的女弟子鬓边别着支银叶簪,此刻正微微侧耳,像是在捕捉风中极细微的动静——不是金铁交鸣,也不是伤兵的呻吟,而是某种更幽微的波动。
“师父说过,凡俗战场的刀枪,轮不到我们出手。”她身边的少年弟子低声道,指尖在玉符上虚虚画了个“镇”字,“咱们守的是术法那道关。”
旁边立刻有人接话,声音压得更低:“方才西边林子里有阴气掠过,不是寻常鬼魅。”
花白长须无风自动,范增手中剑重重磕在地上。原以为大将军的亲随已是天下至锐,却不想这支铁骑,竟藏着这等杀器。他亲眼看见玄色法袍的术法师混在骑兵阵列中,掌心腾起青蓝色火焰,将自己冲锋的士兵连人带马烧成焦炭;另有持法杖者吟唱起咒文,寒气顺着枪尖蔓延,前排十余名刀盾手瞬间冻成冰雕。
最可怖的是那些骑士竟能与术法完美协同。法师吟唱时,他们便结成锥形阵凿穿阵型;待我军阵型散乱,立刻变阵为雁行,给术法轰击留出空隙。城楼上的范增瞳孔骤缩——黑甲洪流中每隔十骑便有一名术法师,他们不像寻常巫祝躲在阵后,反而与骑兵一同冲锋,法袍下摆沾满血污,法杖却始终稳定地输出着术法。
难怪五百人便能撕开三千人的防线,难怪他们敢孤军深入。范增心口一阵发闷,望着城下不断收缩的军阵,忽然明白项羽在鸿门宴上不肯杀刘邦,或许并非刚愎自用,而是真的看清了这天下的水有多深。
五十人没一个往前冲的。他们就站在军队后方十丈外,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前方有士兵踉跄着退下来,见他们纹丝不动,眼里闪过诧异,却被同伴一把拽回——谁都知道,这群背着剑匣、带着符箓的修道人,守的从来不是血肉磨坊,是那些能悄无声息取人性命的咒术、蛊毒、邪法。
暮色渐浓,血腥味里忽然掺进一丝甜香,细得像蛛丝。为首女弟子眸光一凝,玉符“嗡”地泛起白光:“来了。”
五十道青影同时动了。不是拔刀,而是齐齐抬手,指尖结印,道袍袖口无风自动。他们没去管前方仍在厮杀的战场,所有注意力都锁定在西北方那片开始扭曲的空气里——那里,正有术法的暗影悄然凝聚。
五十名弟子结成玄光阵,结印掐诀间,空中顿时绽开朵朵琉璃色光墙。铁骑阵中术法师联袂施法,赤纹符篆与紫金雷弧如暴雨般砸落,墨色风刃卷着腥气劈向光墙,炸出漫天光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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