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浦云经过深思熟虑,决定起兵讨伐骅州。把骅州收回来。
黑风口的风卷得帅旗猎猎作响。范增立在土坡上,望着远处尘烟再起,神秘铁骑的洪流又压了过来,铁甲映着残阳,马蹄踏碎冻土,列阵时如移动的铁墙,冲锋时似崩裂的山陵。
这已是三月来的第七次交锋。铁骑兵的“铁壁连环阵”最是难缠,三百骑为一甲,甲甲相扣,刀枪如林,先前几次硬碰硬,范将军的步兵方阵被冲得七零八落,若非亲兵死战,险些连帅旗都被夺了去。
“将军,看阵脚!”身后传来清越的女声,是洛神谷的弟子阿洛。她青衫沾了泥污,手中却仍握着半张水纹符箓,指尖轻点,符箓化作一道青芒,直直射向铁骑阵左翼第三甲。
范增眯眼望去,那里正是铁骑阵的“活门”——昨日洛神谷的弟子们伏在暗处观察了整日,才从甲叶碰撞的节奏里辨出这处破绽。他猛地挥剑:“左翼精锐,随我冲!”
铁骑的阵脚果然一滞。阿洛身旁的几位青衫弟子同时跃起,足尖在马背借力,手中绸带甩出,卷住铁骑的长矛,硬生生将冲锋的势头拖慢。更有弟子引动洛水支流,一道细流顺着沟壑漫出,在沙地上凝成薄冰,马蹄踏上去便打滑,铁壁阵顿时乱了缝隙。
范增的长刀劈开一名骑兵的咽喉,腥热的血溅上脸颊。他吼道:“破阵!”身后的步兵如潮水涌入缺口,与铁骑绞杀在一处。
半个时辰后,铁骑终于鸣金收兵,留下百余具尸体在风中僵冷。范增拄着刀喘息,阿洛递过水壶:“将军,他们退了,但铁壁阵的变化更快了,下次怕是……”
范增望着北境的方向,风沙又起,将铁骑的尘烟吞没。他苦笑:“互有胜负,不过是拿人命换的。若没你们,这黑风口早破了。”
青衫弟子们默默收拾着符箓残骸,远处的铁骑营地篝火亮起,与黑风口的残阳一同,将天空染成一片血色。今夜的风,怕是又要冷上几分。
皇浦云立在西侧的了望台上,寒风吹得他玄色披风猎猎作响。他手按腰间佩剑,目光如鹰隼般紧盯着下方狭窄的隘口。
黄沙漫天中,铁甲洪流一次次撞击着守军防线,那是北境最凶悍的铁骑。每一次冲锋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仿佛要将整座山隘踏碎。
隘口中央,一面残破的“范”字将旗始终屹立不倒。旗下,白发苍苍的范增老将军手持长戟,甲胄上早已血迹斑斑。他虽年近七旬,却依旧身姿挺拔,每一次挥戟都带着千钧之力,将迎面冲来的敌骑挑落马下。
“将军当心!”身旁亲兵惊呼。一支冷箭呼啸而来,范增侧身避过,长戟顺势横扫,将那名偷袭的骑兵连人带马劈成两段。他抹去脸上的血污,沙哑的嗓音在风中回荡:“结阵!死守!”
皇浦云握紧了拳头。他看到老将军的手臂在微微颤抖,看到他每次格挡都要咬紧牙关,看到他鬓角的白发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布满皱纹的额头上。可那双眼睛,却始终燃烧着不灭的火焰。
铁骑如黑色潮水般涌来,撞在盾阵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前排的士兵倒下了,后排立刻有人补上。范增老将军身先士卒,长戟舞动如飞,在阵前撕开一道缺口又迅速合拢。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铁骑终于鸣金收兵,只留下满地尸骸和折断的兵器。范增拄着长戟,望着敌军退去的方向,猛地咳出一口鲜血。他却仰天长笑,笑声中带着疲惫,却充满了不屈的骄傲。
皇浦云缓缓松开紧握的剑柄,低声道:“老将军……辛苦了。”他知道,今日黑风口能守住,全赖这位老将以命相搏。
残阳如血,将帅帐内的沙盘染得一片猩红。皇浦云指尖捏着的竹筹刚要落下,帐外突然传来甲叶相撞的脆响——斥候单膝跪地,玄色披风还在滴着夜露:将军!云州靠近骅州三十里,发现幽影阁暗桩!
沙盘上的兵符坠地。皇浦云猛地转身,青铜灯架在他脸上投下参差阴影:多少人?
看不清,斥候声音发颤,只看见玄色夜行衣,背上都绣着银线蝙蝠。他们在林子里烧篝火,火星子像鬼火似的......
三百余人。帐侧突然响起沙哑的嗓音,老参军枯瘦的手指点向云州边境的标记,上个月商队失踪案,还有前天驿卒被割喉,伤口都是三指宽的柳叶刀——那是幽影阁的常用武器
皇浦云突然捏碎了手中的竹筹,竹丝嵌进掌心。他盯着沙盘上云州与骅州之间的咽喉要道,那里正插着代表先锋营的红旗。幽影阁从不涉足军政,这群以杀人为业的鬼魅突然集结边城,绝非偶然。
传我将令,他抓起案头虎符,灯火在符上铸成狞厉的光,骅州攻势暂缓,令李将军率轻骑五千星夜驰援云州。告诉他们——遇见戴鬼面的,格杀勿论。
帐外风声骤起,吹得帅旗猎猎作响。沙盘上的红旗仍插在骅州城下,可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杀局,已在云州的暗夜中悄然布开。
钧州几处的狼烟还未散尽,内侍监的尖细嗓音已穿透城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皇浦云即刻点选五千精锐,星夜驰援京师,不得有误——
皇浦云甲胄未卸,指节因攥紧圣旨而泛白。城楼上的望哨刚回报,西山郡已聚众一万,昨夜刚破了好几座城池。他回头望向沙盘上插满的红旗,每面旗子都代表一股逼近的军队。
将军,这......副将欲言又止。五千兵,在平时不算多,但现在一兵一卒都显得格外珍贵。
皇浦云突然将圣旨拍在案上,烛火惊得一颤。他大步走到城墙边,指着城外绵延的营帐:告诉那传旨的公公,就说本将军军务繁忙,无暇接旨。
可那是圣旨啊!副将脸色煞白。
圣旨?皇浦云冷笑,西山郡已破三县,若抽走五千人,这钧州旦夕可破!到时候匪寇流窜京畿,谁来担责?他突然提高声音,传我将令,各个边城紧闭!就说本将军正与匪兵鏖战,实难分兵——若公公不信,可来前线观战!
内侍在城下听得脸色铁青,却见城头突然箭如雨下。皇浦云一把扯下披风,露出渗血的绷带:告诉陛下,待我斩了匪首,自会带首级入京请罪!说罢提刀登上城楼,身后传来震天的厮杀声。内侍望着城门上御侮保民的匾额,终是不敢再催,只得悻悻回京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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