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刚在旁边看着,别说劝了,就连呼吸都差点忘了,瞪大了眼睛看着这行云流水的一幕,只觉得浑身发冷。
直到灰狗做完这一切,拍了拍手,对着手机喊了一声:“老板,捆好了。”
刘刚才想起来,电话还没挂。
他刚想张嘴问点什么,电话里,郑泽林冷冷的留下了最后一句指示:
“刘刚,这件事,办得漂亮一点。我要的效果是——土豆子这个人,好像凭空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关键是……警察那边,查起来,什么也查不到。”
刘刚刚想追问“为什么”,但电话里已经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显示通话结束,郑泽林已经把电话挂了。
灰狗笑呵呵的站起身,走过来,从刘刚手里拿过自己的手机。
他顺手拍了拍刘刚那僵硬的肩膀,像是看透了他的疑惑,主动说出了要杀土豆子的真正原因。
“这个土豆子,胆子是大,也够狠。但是……”
灰狗指了指地上像死猪一样的土豆子,眼神轻蔑,冷笑一声说道:“他心不细,是个蠢货。”
“这小子,杀了人也就算了。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在动手之前,先是用那个孙桂花的手机,给孙玉兰发了短信,留下了证据。”
灰狗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恶心的表情:“更蠢的是,他杀完人还不走,精虫上脑,竟然把那两姐妹给玩了一遍。”
“警察只要一查,顺着手机信号,顺着DNA比对,轻而易举就能查到他身上。到时候,整个公司都要被他拖下水。”
这一下,刘刚更是错愕。
土豆子刚才汇报的时候,避重就轻,根本没交代这些细节。
他只说了自己杀人立威,却没说自己在现场干了这些留尾巴的蠢事。
这就是给郑泽林惹了大麻烦,是把刀递到了警察手里。
此刻,刘刚恍然大悟。
怪不得郑泽林为什么要杀土豆子,这简直就是一颗随时会引爆的定时炸弹,必须在他被警察抓住之前,彻底销毁。
但同时,一个更大的疑惑应运而生。
刘刚猛的抬起头,直接问了灰狗:“老板……是怎么知道这些细节的?”
土豆子刚才才回来,还没来得及细说,连刘刚自己都不知道这些细节,远在省外的郑泽林,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连这种具体的作案经过都一清二楚?
刘刚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给出了一个猜想:“难道……公安局里,有老板的人?有人在给他递消息?”
灰狗呵呵一笑,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那种高深莫测的态度,反而坐实了刘刚的猜想。
他只是拍了拍刘刚的肩膀,指了指地上的土豆子,语气森然的说道:
“行了,别瞎猜了。干活,手脚麻利点。”
灰狗看着刘刚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嘲弄的补了一句:
“你要是不敢下手,我来。不过……老板刚才已经交代清楚了,这事儿,得你亲自办。这是你的……业绩。”
灰狗说完那句令人胆寒的话,便推门走了出去。
刘刚站在办公室中央,眼神阴郁的扫了一眼门口。
透过半开的门缝,他发现地瓜正站在走廊里候着。
看见灰狗出来,地瓜立刻大跨步迎了上去,那姿态,带着几分平日里在刘刚面前都不曾有过的恭敬。
灰狗停下脚步,压低声音,笑呵呵的和地瓜说了两句什么,还伸手拍了拍地瓜的肩膀。
地瓜的脸色虽然难看,透着一股子死灰气,但他没有反驳,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只是沉重的点了点头。
等灰狗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电梯口,地瓜才深吸一口气,转身进了办公室,反手关上了门,还将门锁“咔哒”一声锁死。
刘刚并没有动,他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地瓜,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一种即将爆发的怒火。
地瓜一步步走过来,他的目光扫过地上像个粽子一样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土豆子,眼神里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仿佛地上躺着的不是跟他称兄道弟多年的伙伴,而是一袋等待处理的垃圾。
地瓜走到刘刚面前,表情有些为难,低着头,声音沙哑的汇报道:
“刘哥,车……在的库备好了。后备箱我铺了塑料布……”
“啪。”
话还没说完,刘刚猛的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地瓜的脸上。
这一巴掌极重,打得地瓜脸瞬间偏向一边,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
“操你妈的。”刘刚双眼通红,指着地瓜的鼻子怒吼道,“你他妈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从刚才地瓜在门口和灰狗的窃窃私语,再到他进门后对土豆子那副见怪不怪的死人脸,刘刚已经猜到了。
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临时起意,而是郑泽林早就安排好的。
甚至连地瓜,都比他这个所谓的“副总”更早知道要清理门户。
这件事,已经坐实了。
地瓜没有捂脸,也没有辩解。他只是慢慢的转过头,用舌头顶了顶被打肿的腮帮子,紧接着伸手指着地上昏迷不平的土豆子,语气出奇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冷酷:
“刘哥,咱们俩都知道,你平时拿我们当亲弟弟看。但是……这小子这次犯了大错,捅了天大的篓子。”
地瓜抬起头,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只有一种作为执行者的麻木:
“别怪我。刘哥,我也是个办事的。老板的命令,谁敢不听?”
“办事的……”
刘刚只觉得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他本来以为,土豆子和地瓜这两个人,是他一手带出来的,算得上是他在金鹏集团里的绝对心腹,是他的左膀右臂。
可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刻,地瓜竟然毫不犹豫的背叛了他,选择了站到灰狗那一边。
在这巨大的利益和恐惧面前,所谓的兄弟情义,根本不值一提。
“好……好啊,你只是个办事的。”
刘刚气得浑身发抖,伸手还要再打。
但这一次,他的手腕在半空中被截住了。
地瓜那只粗糙的大手,抓住了刘刚的手臂。
他的力气很大,大到让刘刚动弹不得。
“刘哥,别闹了。”
地瓜盯着刘刚的眼睛,语气急促而阴森:“刚才灰狗哥走的时候说了,警察今天晚上,随时可能查到公司。”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声音压低:“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再不走,咱们都得折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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