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八章
这时的九叔心里，也藏了许多的感慨，不吐不快。
他口中叹息连连，摇着头对蔗姑说道，“虽然阿春叔还算守规矩，不怎么做逼良为娼的事情，使得这里盘踞的怨气较少。”
“可女子本就属阴，这里又有这么多的年轻姑娘，阴气自是堆积的厉害。”
九叔对蔗姑说，像群芳院这种有太多年轻女子聚集的地方，由于阴气太重，本来就容易招惹什么邪祟过来。
而且，尽管阿春叔算是有些底线，并不像当初和马匪有所勾结的凤凰楼魏明，在他的店里，屡屡会有无辜女子被绝望逼死的惨事发生。
但群芳院毕竟做得是那种生意，而且这个年头，可没有后世的小雨伞和各种手段，即便群芳院也有自己独特的技巧和专门的汤药，想要完全杜绝中标的可能，也并不现实。
所以，堕胎这种行为，在群芳院这种地方，可说是普遍的很。
而这种尚未降生就被母亲打掉的胎儿，天生就带着极重的怨气，一个不小心，就很容易生出什么祸事来。
之前差点害了米其莲的那个婴魔，最开始就是九叔从一处连着死了好些人的妓馆里捉住的。
所以，群芳院可一直都是九叔的大主顾。
阿春叔时不时的，就要从九叔这里买些驱邪的符纸，并请九叔来群芳院，做些祈福禳灾的法事。
虽然按理来说，因着以上这些缘由生出的邪祟，就算要在这群芳院里害人，也会首先奔着群芳院的姑娘们而去。
可今晚最先遇害的，却是负责看守大门的阿贵两人。
也就是说，有极大的概率，今晚的这个邪祟，是突然从外头过来的。
可即便心里已有了这样的猜测，九叔还是仔细分析了群芳院的情况，并且提醒蔗姑，对群芳院里惯常藏污纳垢，容易滋生邪祟的地方，是否真的做了最为仔细的搜查。
尤其是像这里的女厕、浴室、又或者姑娘们的卧房，全部都需要做些重点的检查才行。
九叔事无巨细，和蔗姑分析了各种的可能性。
而等蔗姑听完九叔的这些话后，也忽然惊醒过来，有些尴尬的回了句，“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有几个地方，我没有仔细搜过。”
她擅长的地方毕竟和九叔不同。
遇到这种闹出了人命的祸事，急切间会有所疏忽，也并不出奇。
九叔看了蔗姑一眼，眉头微扬，“嗯？”
但因着九叔也清楚蔗姑的情况，所以倒没有再多说其他。
只是直接将此节揭过，和蔗姑做出了安排，与她一起，各自分派了任务。
“这样，有几处地方我不好过去，就由你过去仔细瞧一瞧。”
“我往这店里的其他地方，也同时走动一番，看看能不能有些发现。”
听过九叔的安排，蔗姑则重重点头，表示自己这次一定会认真调查，绝对不会再有任何疏漏的地方。
夫妻两个就此分开，相互间分工合作，对这群芳院的里里外外，又做了一次检查。
但等到蔗姑走了一圈回来，却忽然看到九叔停在一楼角落的一处神龛前，静立不动，也不知道是在那里，想着些什么问题。
蔗姑走过来，看到九叔一直在盯着眼前的神像观瞧，心中略有些疑惑，忍不住就带着些许好奇，朝九叔问道，“老公，你要拜神啊？”
扭过头，又看到九叔面前的长髯英姿，骑马跨刀的神像，不禁又惊奇道，“这是关二爷？”
蔗姑的脸上带出几分疑惑，她皱着眉道，“群芳院这种地方，怎么会……”
许多江湖人都喜欢供奉关二爷，还有些生意人也同样喜欢求关二爷的保佑。
但关二爷天生自带凶煞之气，如群芳院这等女子极多的所在，若是供个关二爷，显然是有些相冲，不怎么妥当的。
听到蔗姑言语间的疑惑，九叔不由得就笑着摇起了头，“这可不是关二爷。”
他将自己的视线重新放回到面前的神像上，从神像下方的供品、香烛，一路上移到神像的头脸位置。
从眼前神像与关二爷极为相仿的长须美髯，最终停在了神像的眼睛处。
随即，九叔的嘴角处，便忽的带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个啊，叫做白眉神。”
蔗姑疑惑道，“白眉神？”
她此前可没听过这样一个神祗。
此时听九叔说起这白眉神的名字，心里好奇，便想要让九叔详细的做个解释。
但九叔却好像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聊，又似乎，是不想在这神像前，与蔗姑谈论太多。
他摇摇头，做出一副对这神像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说道，“也不是关二爷那种天地正神，咱们暂且不去说祂。”
作为茅山门人，在天上也有着极硬的后台，九叔自然不怕随便说话，会被眼前的白眉神知晓，然后得罪了对方。
他既没有去上香，也没有拜上一拜。
甚至于，就连欠身行礼，稍稍表示恭敬的样子，都没有去做，就领着蔗姑一起，一边闲聊着，一边走到了别的地方。
“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面对九叔的问话，蔗姑虽然有些疑惑，九叔方才在那白眉神神像面前的行径，似乎是过于高傲了些，有些不像他平日里的表现。
但蔗姑也没有多想什么，在应了九叔一声后，就开始仔细的说起了自己这一次查探的过程。
蔗姑的言语间满是可惜，她叹着气说道，自己这次可是把每一处先前都没有查看过的角落，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可就算是这样，却也依旧没有任何新的发现。
而九叔在听过蔗姑的回答后，也笑着回了句，“我也一样。”
又在蔗姑正好奇九叔为什么忽然就在脸上带出了笑容，刚准备要问一问他的时候。
已经领着蔗姑远远离开了那神龛位置的九叔，这才压低声音，小声对蔗姑说出了自己刚才在那神龛前方的发现。
——九叔已能肯定，害了阿贵两人的那个邪祟，眼下，就附身在那白眉神的神像当中！
“啊？！”
九叔的话让蔗姑忍不住惊呼出声。
而九叔则重重的点了下头，表示自己所说，绝对没有任何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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