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报完工作，王鸿涛准备离开，没想到领导“显摆”道：“鸿涛，你在两省任职，对农村工作熟悉，看看这份报告。”
说完，领导递过来农业部上报的《全国农村改厕工作报告》，王鸿涛接过来后认真翻阅。
领导说道：“这项工作我重点关注，亲自部署，到现在全国农村卫生厕所普及率达70%以上，每年提高约5个百分点，累计改造农村户厕5000万户。
你肯定也有印象，记得以前在农村的时候，厕所就是一个土坑，两个板，一到夏天臭烘烘。现在政府给补贴，统一改造，如厕完水冲得干干净净、亮亮堂堂的。厕所虽小，关乎民生。‘小’厕所改出‘大’民生，不仅提高村民的生活质量，也进一步巩固提升了农村人居环境整治的工作成效，为乡村全面振兴‘添砖加瓦’！你觉得怎么样？”
王鸿涛一目十行，很快看完了报告，不想打击领导，但又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想想面前坐的人身份，说不得呀！于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的领导极其难受。
“鸿涛，有什么就说什么，什么时候变的扭扭捏捏的？”
“您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我要你说？一天听的够多的了，都是来粉饰太平！”
“那我就说了，您一定别朝我发火，我是好同志！”
领导笑了笑，说道：“说吧，应该是旱厕改造还存在问题吧？没关系，搞工作肯定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发现问题我们才能改正。”
“如果我说，80%已经完成改造的厕所不好用、不能用，长期闲置，成了摆设，您不生气吧？我听到过：几千块的改厕补助，村民们只能到手一千块甚至更少；有些人的上下其手、雁过拔毛；私定标准，垄断马桶、化粪桶等配件的配给给，大发横财；一个厕所，三次验收，三次改造，拉屎的地方而已，用的着高标准、严要求吗？北方冬季寒冷、管道冰冻堵塞，盲目选择施工方便、造价较低的室外厕所，施工建设之处就偏离实际，偏离群众需要，不注重后续管理，只管建、不维护，还要老百姓自己掏腰包清理粪污，这样的厕所，必然会荒废、闲职，用来当个仓库！”
看到紧握的拳头，处在爆发边缘，王鸿涛赶紧选择了闭嘴。
“你说的是个例？还是普遍现象？”
“您别生气，我说的不一定准，估摸着80%以上废弃了，南方能好点，但也好不到哪去。不过有好的地方，比如ZB！”
王鸿涛眼睁睁的看着领导的怒气值积攒到满格，处在爆发边缘。
没过几秒，终于怒气技能爆发！
只见一沓字材料满天飞，“咣”的一声杯子碎了！
“这群王八蛋！祸国殃民的东西！都不得好死！他娘的，我亲自抓的工作，也敢如此糊弄？其它工作呢？没一个好东西！把自己夸的天花乱坠，做出的事恶心至极。王鸿涛，那你呢？秦、滇的旱厕如何改的？”
“实事求是，实用为主，我们有自己的验收标准，达到要求就给补助资金，我敢保证没有任何克扣，我亲自下去抽查过。为此，我们没少遭上级部门批评，专项经费没少卡，好在最终都拨付下来了。”
“你还像点样子，鸿涛，你去给我查，狠狠的查，把那些蛀虫都给我查出来，全都毙了！”
“啊？我专业不对口呀？”
“什么对口不对口的，让你去你就去，问题是你揭露出来的，你不办谁办？”
“领导，我刚才就说了，怕您生气。我不说，您偏要我说，这下全说了，您又把工作安排给我。干工作我肯定不推脱，干啥都行，但名不正言不顺，老抢纪委的活，下面怨言很大呀！要不，您把我调到纪委？当副书记就行，我保证您指哪我打哪！”
“哎，我是气糊涂了，算了，这事你别管了。你刚才不是说要去中原省吗？拍些改厕的照片回来，你亲手拍。调查的事我给德明安排。”
“您别生气了，这种事很常见的…”王鸿涛很想捂住嘴巴，又说错话了，言多必失呀！杨修怎么死的？话多！
“常见？这种事都算常见？王鸿涛，你说说，让我长长见识，让我看看你们嘴里风清气正的政风还有什么问题！你今天不说出点问题就别走了！”
眼看逃不过，王鸿涛一发狠，说道：“我确实看到过、遇到过一些不合理的现象，不过我说了，您不能以为成我。”
“行行行，你说，我不发火了！”
王鸿涛斟酌再三，认真组织语言，尽量往宏观上说：
“作秀式调研，去哪儿都有脚本，几点几分到哪里、参观什么、听谁介绍、停留多长时间、几点几分离开前往下一个地方，都设定好了，看到的都是一片莺歌燕舞，打几句官腔，摆几个造型，追求报纸上有名、电视中有影。
完全是把挂职当跳板，把‘炼金’当‘镀金’。为了挂职鉴定‘好看’，在短期内快速提升政绩，选择做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充数，反而成了基层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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