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沈陌的回答干脆利落，他的目光也和沈岑安忐忑的目光对上，只一瞬间，沈岑安心中的忐忑就安定了下来。
抓紧的手缓缓松开，紧接着沈岑安眉目下垂几分，转而问着。
“师尊，您，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有半截神骨的？”
“神山那日。”
这话做不得假，沈岑安微微垂下的脸，遮挡住他上扬了几分的唇，他想，其实就算师尊是为了神骨，他也是乐意的。
曾经的他，在魔域之中处于最底层，随时都有可能死，他拼着死亡的威胁，逃出了魔域。
来到了凡人聚集的地方，因为担心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小心翼翼的遮挡住脸上的痕迹，又忍着其他人对他的欺辱。
若不是师尊出现，他或许就这么窝窝囊囊的过一辈子，不知道何为欢喜，如何才算真正的活着。
想着，沈岑安脸上的笑越发灿烂，他其实很幸运，不是吗？
而沈陌在注意到沈岑安垂下脑袋后，又多说了两句。
“若是看重神骨，那方旌我也不会放过。之所以选你做我的徒弟，就如最开始我说的那般，你，合我眼缘罢了。”
沈岑安一听这话，立马抬起了头来，脸上的笑意更是丝毫没有遮掩的暴露在沈陌眼前。
好一会儿，沈岑安才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些不妥，连忙收起笑，一边说着。
“师尊，我不是不想你收其他徒弟，就是……”
其实，沈岑安知道，他的确不想让沈陌再收其他的徒弟，尤其是那个方旌。
只是，他不想这么说，万一让沈陌不满了怎么办？
沈陌看他这慌张的口不对心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嗯，为师明白你的意思，把你的心放进肚子里，少操心。”
这话，便是在说他不想再收其他的徒弟了，不过，要不是沈岑安合他眼缘，沈陌就没想过收徒弟的事情。
如今想来，收了沈岑安这个徒弟，倒是免了一些麻烦，例如——方旌。
沈岑安乖巧应是，又给沈陌烹了一壶茶，这才积极的修炼去了。
沈陌看着沈岑安欢快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眸色却渐渐淡了下来。
看样子，那个方旌是非要和他有所联系了，还真是麻烦。
柳玉慈对方旌这般在意，也是因为他体内的神骨。
估摸着，柳玉慈应该也将这个消息告知了其他人，要不了多久，这天谕宗也该热闹了。
届时，他这个修仙界第一人，又不在闭关期间，想不出面还真有些难。
想到这里，沈陌在心头叹了一句麻烦，转而考虑直接将神骨抽出来的可能性。
既然是神骨带来的灾厄，那如果神骨毁了，这灾厄应当也会一并毁去才是。
只是……便是沈陌也暂时没看出来那神山的来头，看来，他得找时间自己单独去上一趟，好好看看。
打定了主意，沈陌又开始他慵懒的养老生活。
另一头，方旌暂时住在了宗主柳玉慈所在的地方，然而这个地方算不上好。
至少，陆长元只要说是来找柳玉慈的，就能轻易进入，还能找上他进行一番劝说，就如此时此刻。
方旌听着陆长元苦口婆心的话，心里的确有几分意动，上一世的陆长元带给他的影响，到底是巨大的。
想让他真的忽视陆长元，那也是不可能的。
何况，如今他也就占了资质好的名头，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才入门的小小修士。
可以说是，他为鱼肉，遍地为刀俎。
只是要让他跟着陆长元回去，再次面对那些恨不能将他算计得连骨头都不剩的师兄师姐们，他也是不愿意的。
尤其是，在发现萧姣和他记忆中天边月一般的形象截然不同时，他心头没由来的升起了害怕的情绪。
那个萧姣，与陆长元一样，穿着上更偏向凡间富贵人家的样式，为人也格外跋扈。
全然不似前世那般，温柔小意，体贴人心，还另有一番广阔的心境。
想着，方旌便不愿意再听陆长元劝说下去，他来到陆长元面前撩起衣摆，重重的跪下，膝盖处传来的痛意让方旌的面色有一瞬间的扭曲。
不过很快，方旌便朝着陆长元一拜，这一下，让陆长元闭上了嘴。
“弟子请求师尊，莫要再为难弟子！”
“师尊说的那些话，弟子都记在心上，只是……”方旌跪坐着，脸上闪过一丝苦笑，似乎是迫不得已一般。
“弟子入师尊门下也不过月余，可各位师兄师姐，那层出不穷的手段、算计，全都奔着弟子一人而来。”
“在此之前，弟子只是个普通人，如何应付得了各位师兄师姐的算计？”
“师尊，就当是为了弟子好，您让弟子留在宗主这里，让弟子安生几日。”
“等弟子能力高些，再回去陪伴师尊。”
说着，方旌又狠狠的在地上磕着头，脑袋砸在地面上，丝毫没有收敛力气的发出“邦邦邦”的声响。
只是几下，方旌的额头就被磕破了，血水顺着额头流下，方旌抬起头，眼中满是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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