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太失望了。
那般寄予厚望，当做继承人一般悉心培养的他，有一天居然会与自己的期望背道而驰，还是走上了那条不归路。
姬行一定是痛恨的，但却是心痛居多。
时至今日，梵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姬行明明作为封魔师的始祖，本应该弟子万千，遍布大陆，却一直说只有她这一个徒弟。
为什么时常会看到他去大梵山的崖顶，一待就是大半天。
因为他曾经最看重的徒弟杀了他所有的弟子，所以那之后他再也没有收过徒。
因为他午夜梦回时也曾经后悔过对那个少年太过心狠，所以总是会去封印他的那个地方，陪他一起经受严寒霜冻。
可是姬行不知道，这个人也不知道。
她眼底的情绪太复杂，钟离孟也不知道看没看懂，唇边带着笑意：“你说什么？”
“我说，别恨他。”梵璟抿了抿唇，又重复了一遍，“我会和他解释，让他对你改观的。”
她始终是觉得，姬行是因为不知道钟离孟曾经遭受过什么，才会对他的恶行恨之入骨。
如果他知道，一定就会释怀了。
因为钟离孟曾吞噬过她灵种的缘故，以至于如今的他们在某些时候，会产生特殊的心灵感应。
譬如此刻，她内心的想法一览无余的暴露在了自己面前。
钟离孟眼梢微挑，抬手轻抚她的颊，语气无奈的轻叹了一声：“傻孩子，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和他之间几千年的纠葛，又岂是你几句话就能够解决的。”
“我并不在乎他对我的看法。”
男人微微偏过头，狭长妖娆的赤瞳带着笑，像是被水洗过的红宝石，潋滟生波，澄澈干净：“你要是能多喜欢我一些，多顺着我一些，比什么都让我开心。”
他虽然在笑，语气却是认真严肃的。
外界对于他的评价大多是残忍暴戾，令人畏惧的，只是在她这里，他似乎永远都是那个喜欢撩拨勾引她的，有些傲娇且可爱的少年。
大概是他从前用“帝涟珏”那副天使面孔装乖装的久了。
所以哪怕他如今换了一副身躯，又生了这么一张看着就不像好人的脸，可他这般眼神柔软一脸渴求的看着自己，梵璟内心中还是会不自觉的就对他心软。
她微微移开视线，不去看他过于炽热的眼神：“我还不够顺着你吗？”
如果换做是夜非凌，这般不顾她的抗拒抱她吻她……说实话，她没想过这个假设。
因为这种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夜非凌是个君子，大多情况之下，他都不会做违背她意愿的事情，举止进退有度，并不会让人讨厌，所以她当初才会和他成婚。
她想的是，反正她也不会喜欢谁，与其随便找个人，不如找个顺眼识趣的。
谁知道最后居然会跟个这般强势霸道的鬼纠缠上。
她只应了后半句，就好像刻意忽视前面那个“喜欢”似的。
钟离孟却听懂了她的话中之意，心湖里像是突然砸进了一颗石头，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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