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一行有老有小还有驴,若是出去被人挤伤,或是挤伤别人都不好。
曾追本想抢前去摆祭,被胥姜这一劝,再加之荀夫子在旁监督,也只好悻悻作罢。
他将众人带来的祭品都收了,一同往前边传递过去。
今年的祭祀章程与去年并无不同。
当炉火被点燃,一件件祭品经由道人之手,投入烈烈炉火之中,百姓们便开始祝祷,祈望水官保佑,消灾解厄。
胥姜看着自己的祭品被投入火中,也不禁虔诚祈愿,望神明消除厄运,佑万众安康平顺,遇灾化灾,遇劫渡劫。
焚烧完祭品,道官开始颂唱《水官宝诰》,百姓们肃穆聆听,又或是无声跟唱。
随后便是跪拜水官、天地神明,还有洒福水。
当福水洒向人群,人们立时发出阵阵欢呼,曾追与汪掌柜也忍不住附和。
汪掌柜将麦麦举过头顶,秦氏也将小汪推上前,曾追则爬上驴背,朝那挥洒福水的道官、道人招手,最后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半盆甘霖。
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他却是抹了抹脸,高声喊道:“今日福气淋头,来年皇榜登科!水官长佑!”
周围人被喊得纷纷回头,胥姜与荀砚忙捂脸往旁边挪了两步。
“问峰!接住!”一道声音从人群中传来,紧接着一团衣裳砸在了曾追怀里。
曾追抬手接住,随后朝人群中望去,“竹春?”
众人齐齐望去,却见胡煦挤在人群中,正朝曾追挥手,然后喊:“与子同袍,佑你高中!”
曾追被他这一句喊得热血沸腾,随后抖开衣裳,披在了自己身上,眼含热泪地朝胡煦高喊道:“定不负君之意,我曾追必入金銮!”
胡煦应道:“一言为定!”
汪掌柜眼尖,看到胡煦身后站着一人,眯眼瞅了半晌,凑到胥姜身旁问道:“妹子,你瞧胡兄弟背后那可是宋娘子?”
“啊?哪儿?”胥姜定睛一看,嘿哟,不是宋樆是谁?
可一想到二人已定亲,让人认出不好,便睁眼说瞎话地道:“哪有,你看错了。”
“看错了?不能啊,我眼力一向很好。”汪掌柜欲再探看,一群人却朝胡煦围过去,挡住了他的目光。
“那不是胡煦吗?”
“状元爷也来拜水官了,哎哟,赶紧去摸摸,说不定能借点好运。”
胡煦见有人朝他挤过来,连忙拉住身后人的手,猫着腰自人缝中钻了出去。
这招还是跟曾追学的。
汪掌柜见人跑了,踮脚看了看,“难不成真看错了?”
那士子扑了个空,随后又掉头朝曾追挤过来。
“曾兄,将状元爷的衣裳借我们也穿穿。”
“摸一摸也好!”
“状元只有一个,这是我的!谁也不给!”
曾追说完,将一旁的荀砚往驴背上一拽,随后扯着犟驴,沿着河岸跑了。
“让让!驴来了!”
胥姜看得直发笑,随后听着犟驴被曾追拍打得‘嗯啊,嗯啊’的叫声,顿时僵在了原地。
“曾二!那是我的驴!你给我还回来!”
曾追早已骑着驴跑没影了。
汪掌柜哈哈大笑,秦氏拍了拍她的背,以表安慰,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麦麦还在挥手喊:“曾二,还驴!”
夫妻二人又是一阵笑。
忽地,祭台上传来一阵锣响,紧接着众道人齐齐长吟:“请水神——!”
百姓们也跟着大喊,“迎水神咯!”
胥姜猛地朝上游看去,只见上游灯火浮动,龙影起伏。
她要迟了!
“我与人有约,先走了,兄长你们慢慢看!”说完,胥姜便沿着河岸,朝下游跑去。
“哎!妹子!”汪掌柜在身后喊,“记得早些回来啊!”
秦氏笑着抽了他一巴掌,随后一家人朝占了个位置,和和乐乐地挤在灯火中,迎接水神。
胥姜一边躲着人,一边朝水云潭跑去,心里头不住的骂那没谱的曾二。
她脚步不停,耳边喧嚣都化成了风,呼啸着往身后吹去,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还有心头回响着的那个名字——照月。
月光下,水波中,一人一影,向心奔行。
“哎哟。”猝不及防,胥姜同巷子里跑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她将人扶住,“对不住,对不住!”
“没事……胥娘子?”
与胥姜撞在一起的也是位娘子,声音还有些耳熟,胥姜定睛一看,“谢娘子?”
竟这般奇巧,同她撞在一起的人居然是谢红杏。
“谢娘子也来看水神?”
“嗯。”谢红杏见她发间玉簪倾斜,似要掉落,便替她扶了扶,“这慌慌张张地是要去哪儿?”
胥姜摸了摸玉簪,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与人有约,要往水云潭看水神,可驴被人抢走了,便只好跑过去了。”
“等你跑过去定迟了。”谢红杏拉着她的手往巷子里走,“我的马车就停在街边,我送你去。”
“可你不是要看水神么?”
“怯芳闸也可以看,还清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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