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被簇拥着进屋,落座于喜床之上。
喜床早非胥姜原先所睡那张,是重新打造的,比原本那张大了不少。
喜床上挂百子帐,下铺喜被喜枕,红红火火的将一对新人也映得亮亮堂堂。
胥姜挨着楼云春,只觉身上发烫,根本坐不住,总想蹦起来。
而自打两人坐下后,楼云春脸便未摆正过,此刻见胥姜羞得脖颈发红,心头犹如关了成百上千只喜鹊,将他啄得浑身躁动。
媒人笑呵呵地看着两人,随后让柳眉将端来的枣子、花生、谷子、豆子,还有喜钱、喜果等物,分发给众人。
然后让每人对着新郎新娘说一句吉祥话,再将这些喜物撒进二人身后的帷帐之中。
“祝新郎新娘,成双成业,鸾凤和鸣。”
“祝新郎新娘,琴瑟在御,瓜瓞延绵。”
“祝新郎新娘,鹣鲽情深,白头不离。”
一声声祝福,一把把彩果,落在新人身上,撒在鸳鸯帐中。
胥姜看向楼云春,被他热切地眼神烫得低下了头,露出一抹难见的羞怯。
楼云春心头情愫难以抑制,却只得忍耐,将自己憋得呼吸沉重,耳脸通红。
撒帐完毕,茵茵呈来了羊肉与合卺酒。
同牢合卺,同牢便是同食一牲之肉。
而卺者,瓠瓜也。将瓠瓜其劈作两半,以红绳系之,作为婚仪之酒器。
瓠瓜味苦,用以盛甘甜美酒,令新人各取半瓠,共同饮下,再将酒器合二为一,称为合卺之礼。
同牢合卺,寓意夫妻双方,往后同甘共苦,不离不弃。
媒人先让胥姜和楼云春各吃了一片羊肉,随后又各取半瓠合卺酒,在众人见证下,同食同咽,同饮同尽。
然后,将两半儿酒器合在一起,用相连的红线缠上。
媒人边缠边唱道:“共饮合卺喜有余,天长地久永相依。”
这合卺酒是米酒所酿,胥姜喝出是桃花米酒,香甜清润中透着一丝瓠瓜的淡淡苦涩,余味悠长,让人恨不得再喝一瓢。
早前吃的上轿饭是咸的,她此时有些口渴。
而楼云春一瓢酒下去,脸是越来越红。
胥姜偷瞄了他一眼,想到过会儿他还要去宴客,也不知会不会成个醉猫回来。
他这一眼被楼云春又捉住了,两人扇底起了一场眉目官司,看得一旁的巫栀直叹气。
就说这胥家阿姜是个贪图美色的,这一路来都瞧了多少回了?可真是性急。
不过瞧那楼家大少也不遑多让,若不是有人在,这胥姜怕不够塞他牙缝的。
同牢合卺后,便是结发为夫妻。
媒人俯身,解下新郎新娘定亲时脚上系下的红绳,又绞下各自的一缕青丝,然后用红绳将其缠绕,塞在了二人被褥底下。
“少时结发为夫妻,老来携手为眷侣。”
塞好头发后,媒人脸都笑皱了,抚掌道:“礼成!”
随后又对二人祝福道:“媒氏我,祝新郎新娘,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众人也纷纷祝贺。
趴在门外,楼云春的同僚、同窗们互相看了眼,齐齐喊道:“新郎官,不想看一看你家新娘子长什么模样么?”
屋内众人也纷纷附和,吵着要看新娘子。
这是闹洞房的最后一环,看新妇。
可新妇不得轻易放下扇子,让新郎和众人看了去,得新郎作‘却扇诗’后,才能露脸。
胥姜不是闺中女子,觉得图个热闹喜庆,看看也不打紧,便等着楼云春作‘却扇诗’,可左等右等,楼云春却始终没动静。
众人也等得着急了,同僚打趣道:“小楼大人可是探花及第,不会作不来这却扇诗吧?”
楼云春盯着胥姜手中喜扇看了片刻,说道:“不是不会作,而是只想作给一人听。”
在场同窗同僚们听得一愣,随后纷纷打起哆嗦,直拿手搓胳膊。
娘哎,这还是那根榆木吗?这是花椒树成精了吧,麻得人起鸡皮疙瘩。
“哦~只作给一人听,瞅瞅这话,多动听。”屋内女眷们皆欢笑不已,不住地拍手叫好,好些还忍不住红了脸。
胥姜臊得忍不住踢了楼云春一脚。
这扇子是不敢放了,没脸。
众同僚也不勉强,便朝楼云春招手道:“既然不看新妇,新郎官还坐着干什么?还不快出来,请咱们去喝杯喜酒?”
“对,上桌就得罚三杯,这给咱们肉麻得,哪儿是闹洞房啊,这是洞房闹咱们。”
闻言,众人哄笑开来,大喜日子,没人怕他。
媒人也笑道:“我也算是做这喜事的老人了,就没一个新郎这么体贴嘴甜的。”随后又对门外的诸位男宾道:“这京城男儿啊,都该好好学着,才能找到媳妇儿。”
这位是全然忘了,她以往为这楼公子操过多少心了。
楼云春凑到胥姜耳边,低声对她道:“我可能会晚些回来,一会儿让茵茵给你送吃的,你别饿着。”
“恩。”胥姜心头一暖,“你也别喝多了。”
“我有分寸。”楼云春依依不舍地看了她一眼,“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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