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来通川岛的时候。
宁海还挺有干劲。
因为感觉算是找到了自己的根。
但随着这几年与族人的相处，他也渐渐感受到了，这个超能仙族的内部压力。
宁家并不卷。
每个人对他都很好。
但恰恰是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让宁海总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
或许是动力，又或许是乐趣。
宁海自己也不知道。
但他知道，自己若是长久如此混下去，人迟早都要废掉。
他虽没有大杀四方的大志，但也不甘于就此躺平一生。
“我修仙干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报仇？”
他不止一次反问自己。
今晚宁风找他，让他再次产生了这个困惑。
在通川岛，他感觉不到太多的自在。
老祖给自己的束缚，似乎有些多了。
这也让宁海第一次萌生了，离开家族的想法。
当然，造成宁海产生这种想法的最大因素，归根到底还是龙霜。
宁海的确很欣赏龙霜。
虽然明知道她是诡异，也知道自己作为宁家的一员，不应该与龙霜产生任何的羁绊。
但奈何，英雄难过美人关。
龙霜那盛世的容颜、温娴的气质，让宁海实难自拔。
而龙霜的感觉。
同样也是如此。
宁海一开始找她，只是请教剑术方面的东西，随后又时不时地找她切磋剑术。
她很看好宁海，所以乐意帮他。
但也只是把宁海当做后辈对待。
仅此而已。
但渐渐地。
她发现宁海的身上，有很多不同于旁人的地方。
许多别人修炼多年才能窥探一二的剑术窍门。
宁海三两日就能攻克。
而且他天赋奇高，仙羽宗的不传秘术——古羽剑诀，他居然用了两个月时间就能修炼至小成。
最近的三四年期间。
宁海在剑术方面的造诣，突飞猛进。
龙霜几乎肯定他在突破元婴之后，剑术造诣绝不在自己之下。
另外，宁海接人待物，自然贴心，没有任何做作敷衍。
虽然他的外貌不如宁风那般俊美。
但却更加气宇轩昂，那副铁血肉躯之下，还藏着一丝非靠近不易察觉的柔情。
龙霜与他朝夕相对，终究也起了心思。
只是龙霜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
在宁家，她不过是个下人罢了。
不，就连下人都不如。
她只是一道鬼魂……
而宁海，却是宁家的第一天骄。
所以龙霜从来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就算有，也不敢将自己心中所想暴露出来。
直至有一次，两人在练剑时，遭遇大暴雨。
宁海邀请她到院子里闲谈，并取出灵酒，与她共饮等雨后放晴。
但那场暴雨，却连续下了两个多时辰。
所以龙霜也在宁海院子里，待了两个多时辰，直至深夜。
那一夜，宁海饮了不少酒，也说了很多话。
龙霜是聪明人，她自然听出了对方话中的钦慕之情。
自此以后，两人的关系变得更加微妙了，似乎更近了一步。
不过龙霜自知身份不配。
始终与对方保持距离，没有跨过那道红线。
两人五年来，唯一的一次超乎寻常关系的接触，便是那一夜燕归倩突破时的三息之拥。
“虽仅三息，却也无憾。”
龙霜回到自己的屋子，忍不住冥泪长流。
身死魂生，凝诡成人。
此时又得一良人之心，一尝情爱之缠绵。
生时虽不如意，死后却可无憾。
足矣。
“你过来青阳楼一下。”
就在龙霜拭去泪水，准备收拾心情时。
一道冷峻的声音，从神识中传入她耳中。
龙霜连忙抹干眼泪，对着镜子整理一番仪容之后，才推门出屋，飘身而起。
“主人，您找我？”
到了青阳楼之后，龙霜不敢抬头，对着露台方向行了一礼。
“以后莫与海儿过多接触。”
主人的声音，如在天边，又似在耳前。
“你应该清楚，你只是诡异，终非常人。”
他的声音很轻，但其中语气，却很严重。
言下之意就是，你不配。
龙霜点了点头：“主人，我明白了。我有分寸的。”
等了足足好几息之后。
宁风的声音，却始终没有再次传来。
龙霜这才飘身而退，往自己屋子飞去。
主人的警告。
她已经收到。
从第二日起，龙霜就只在厨房、自己屋子和燕归倩院子，这几个地方活动。
她再也没有去过一次海边。
吃饭的时候。
她就一直低着头，默默地站在燕归倩背后，就仿佛是一个透明人。
她也没有再正眼看过一次宁海。
就连宁海从她身边走过，她眉毛都没有抬起一下。
宁海同样也是如此。
他变得更为孤言寡语了。
从那日起，他就再也没有去海边练剑。
每天起床后，宁海就在自己的院子里修炼，也没有找过其他人切磋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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