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尔和在娘家住了六日，才依依不舍回去了。
半道上，她带着两个丫鬟去了一趟西子阁。
西子阁是四福晋名下的产业，里头卖的胭脂水粉和香膏、香露，比其他地方的都好，一经推出便风靡全京城。
今日，是布尔和头一次踏足西子阁。
“格格，好香啊。”冬青压低声音说道。
这西子阁里也不知燃了什么香，味道特别清雅，闻着很香，却一点儿也不腻，冬青忍不住嗅了几下，表情陶醉。
“是很香，这样的香味，我之前从未在别的脂粉铺子里闻到过，哪怕从前最好的梅香小筑也没有。”布尔和笑道。
大姐姐果然厉害。
怪不得旁人都说西子阁最受有钱人家的小姐和夫人们追捧，日进斗金。
光顾的人可真不少。
有些是丫鬟打扮，看样子是来替主子买的，有些人衣着华贵，一看就是自己亲自出门来挑选了。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本福晋都要了。”朱云丹指着面前这几盒胭脂，一脸豪横道。
待字闺中时，她可不敢这么买东西。
做了亲王福晋，执掌王府中馈后，她手里可以自由支配的银子不少，比起从前，自然阔绰了许多。
“康亲王福晋，这水红色的，是要两盒吗？”负责售卖胭脂的女管事恭声问道。
“是。”朱云丹颔首。
这颜色她喜欢，妹妹朱云禾也喜欢。
妹妹派人同她说，过两日要来康亲王府做客，她便多买一盒水红色，到时候也给那丫头一盒。
“这几瓶香露，还有这两瓶香膏，本福晋都要了。”朱云丹指着另一侧台子上摆放的香露和香膏，大声吩咐道。
“是。”管事颔首，连忙让侍女们包起来。
布尔和见了后，脸上满是笑容。
这位康亲王福晋，出手真是大方，一下子就买了上百两银子的东西，大姐姐能赚不少呢。
若每个进来的人都这么买，大姐姐怕是要成全京城最有钱的人了。
她们尚未出嫁时，大姐姐带她出门买东西，同她说，购物的最高境界是——这个不要，这个不要，其他的，都给我包起来。
但愿康亲王福晋有朝一日能这么豪横，这样大姐姐赚的就更多了。
“二格格，您来了。”站在左侧的女管事看到了布尔和，连忙迎上前来。
她之前是四福晋院子里伺候的人，当然认识布尔和。
四福晋特意交代过了，府里的夫人和格格们来西子阁买东西，不需要给银子，喜欢什么便拿什么。
二格格虽然出嫁了，也在其中。
“格格喜欢什么尽管说，奴婢给您包起来。”女管事一脸殷勤道。
布尔和什么都不缺，不过这里头的东西实在太诱人了，她选了一盒新推出几日的胭脂，正好是她妆匣子里没有的颜色。
除此之外，她还让冬青和夏青各选了一盒。
“就要这三盒吧。”布尔和笑道。
“是。”女管事点头，连忙用特制的木匣子装了起来。
坐在一旁喝茶吃点心的朱云丹见了后，忍不住撇了撇嘴，对坐在自己身侧的九格格道：“九妹妹，你可认识此人？”
“不认识。”九格格摇头。
朱云丹闻言笑了。
九格格虽是庶出，却很得她婆婆老福晋的喜爱。
自打九格格的生母去世后，婆婆便将她养在了身边，视如己出。
九格格平日里很喜欢出门，认识不少贵女。
她既然不认识眼前这女人，便证明人家的身份很一般，不值得她重视。
既是如此，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她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也不知是哪家的，只买了三盒胭脂，如此穷酸，也好意思入西子阁的门。”她说完之后又看了布尔和一眼，笑道：“穿的倒是人模人样的，身上用的绸缎和刺绣，一看就很贵，那头面也是上好的紫玉，没想到出手这么小气，不过话说回来，有的人出门，为了绷面子，只会穿戴最好的行头，仅此一身而已。”
“五嫂。”九格格颇为无奈道：“咱们出来时额娘特意交代了，不能生事。”
京城不比外头，哪怕他们是亲王府，也得低调些。
天子脚下，若是闹出事来，传到皇上耳朵里，对五哥很不利的。
铁帽子王的爵位，的确是世代相传的，但也可以换人。
五哥若被皇上厌弃，这爵位就会落到其他兄弟身上了。
五嫂不是在京城长大的，不了解京中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
“得罪人？”朱云丹顿时不高兴了：“我说几句话而已，怎么就得罪人了？九妹妹你未免太小题大做了，还动不动搬出额娘来压我，你可别忘了，我才是康亲王府的女主人。”
一个庶女而已，哪怕是老福晋养大的，那也是庶出，有什么资格管她？
她之前见老福晋和椿泰对这九格格极好，自己也便客气了些。
没想到，竟让人蹬鼻子上脸，教训起她来了。
凭她也配？
九格格听了她的话后，也有些生气了。
额娘就是怕五嫂太高调了，不知收敛，这才让她陪着一块出来。
可此刻，九格格也想撂挑子不干了。
上回，五嫂怼了几位高门夫人，弄得大家都有些下不来台；上上回，她和几位贵女在珍宝阁抢东西，把人家都欺负哭了；上上上回，五嫂得罪了裕亲王福晋和八福晋……
说实话，过得像五嫂这样“肆意”的人，京中很少见。
但凡是在京城长大的人，都不敢太放肆，不会轻易得罪人，哪怕看起来地位不是很高的人，也不能往死里得罪。
毕竟，没有什么事儿是一成不变的。
就比如，你今日欺负了一个家世一般的小姑娘，说不定人家选秀进宫，过个两三年，成了皇上的宠妃，到时候，能有你好果子吃？
自幼，额娘便教导她，不要小看任何人，她谨记在心，没想到五哥娶的媳妇儿胆子这么大，丝毫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这不，人家还搬出女主人的身份来压她了。
“五嫂说的是，您才是我们康亲王府的女主人，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先回去吧，您挑选的东西，我让西子阁派人送去王府。”九格格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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