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早有准备，出餐员点了点头，“红烧肉3块，一张肉票，米饭包子5毛，4两粮票。”
田苗点点头，把上次公社奖励的肉票递了过去。
还好手里有肉票，不然，还得去黑市走一趟。
这会儿，店里人不多，上菜倒是很快。
田苗随意找个桌子坐下，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这肉可真香，也不知道是太久没吃肉，还是这年代的肉就是好吃，田苗吃的喷香，那点红烧肉汤汁，都恨不得拌饭吃。
吃的正香时，门被从外面打开，一股寒风涌入，冻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抬头望去，不禁感慨，真是不禁念叨。
刚刚才想到黑市，这会儿便遇见了熟人。
推门进来的，刚好是黑市的胖子赵三儿。
这会瞧着，也不知三儿哥遭了什么大罪，这身材明显消瘦了许多。
赵三儿看见田苗也是眼睛一亮，这不是巧了嘛！
田苗刚要起身打招呼，就看见赵三儿朝她轻轻摇头，像是忌惮着什么，微微转身，朝身后看了一眼。
在赵三儿身后，有两个人不远不近的跟着。
见他回头，那俩人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快步走上前，伏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只见，赵三儿的脸色越发难看，不动声色的从田苗身边路过，那两个男人则是站在原地等待。
赵三儿刚刚的转身，让田苗清楚看见，他后面那两个戴帽子的男人。
那两个人，好像很怕冷，包裹的十分严实，根本看不清长相。
在东北，这种打扮倒不显得突兀。
但是，赵三儿刚才的行为倒是古怪的很，三个人不像是一起的，倒像是对立的两伙。
只见赵三儿走到档口前，凶巴巴的喊道：“给老子来两个荤菜，一个素菜，二十个玉米饼子，带走，痛快做，听见没。”
要是搁在以前，国营饭店的出餐员，早就开始骂骂咧咧了。
但今天不知为何，只是冷冷的翻了个白眼道：“两个荤菜六块，两张肉票，一个素菜一块，二十个饼子两块，二斤粮票。”
赵三儿见出餐员并没有跟他起冲突，心里忍不住着急。
怎么办？要是再拖下去，这群人就要渡海走了，估计他们哥几个都得没命。
赵三儿心里着急，脸上却不动声色。
目光不着痕迹的朝田苗那边扫去，赵三儿别的本事没有，就这记性，是整个兴县出了名的好。
只要是做过生意的老主顾，基本都能记住。
他一进来，就认出了田苗。
也想过，跟田苗起冲突，但害怕那两人发现他们认识，就把主意打到了国营饭店身上。
谁知道，这出餐员吃错了什么药，今天脾气这么好。
平时不是很厉害吗？这会儿怎么这么能忍。
赵三儿要的饭菜很快上齐，只不过需要自己打包到饭盒中。
在打包途中，赵三儿做了最后一次挣扎。
看着菜品，对着出餐员怒吼：“怎么回事，我花了六块钱，连盘红烧肉都没给我上！还拿猪肉炖粉条糊弄我，这玩意也算荤菜？”
那出餐员根本不理会胖子的叫嚣，随口应付道：“红烧肉没了，就这俩荤菜，爱吃不吃。”
说罢，眼神都没给胖子一个，转身往后厨走去。
胖子见状，心里越发绝望，但又没办法，只能嘴上“啐”了一口，转身朝门外走去。
田苗有些疑惑，三儿哥今天吃错药了，平日里看着性子挺好一人。
怎么今天，在故意找茬呢！
田苗越想越觉得不对，联想到赵三儿进来时的奇怪举动，她打算试探一下。
胖子满心绝望的路过田苗身侧，直勾勾的瞪着田苗。
错身的刹那，田苗福至心灵，故意将面前的半盘红烧肉推翻。
电光火石间，她站起身来，一把揪住胖子的衣服，大吼道：“怎么回事，你瞎吗？走路不长眼睛吗？没看见这有人坐着，我的红烧肉还有半盘子呢，这会全让你碰掉了，你要死啊！”
这一刻，胖子那颗心如死灰的心，再次跳动起来。
对田苗眨眨眼睛，怒吼道：“你这个小娘皮，别在这污蔑我，胖哥我都没碰到你，你怎么瞎赖我呀！有病吧。”
说着，还推了田苗一把，像要给她推开似的。
田苗被推个了踉跄，她双眼一立，冲上去指着赵三儿的鼻子骂道：“你个狗东西，敢骂我，还敢打人，我父母都没打过我，我跟你拼了。”
说着，整个人像个小炮弹似的，“嗷”一嗓子，就撞了过去。
胖子赶忙拉住田苗要打人的手，趁着那两人不注意，飞快地往田苗手里，塞了张纸条。
田苗和胖子的肢体冲突，发生的太过突然。
快到那周围人还没反应过来，这边已经打起来了。
这场闹剧，引得周围几桌频频侧目。
那两人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怕事情闹大，赶忙冲过去，拉住胖子。
对着田苗连连道歉：“对不住啊，小姑娘，我兄弟他不是故意的，我替他向你道歉。”
胖子在一旁不断挣扎着，“放开我，我就不信，一个小娘皮能把我咋样，现在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到三爷头上了。”
胖子的演技十分浮夸，田苗差点忍不住笑场。
随即板着脸，嘲讽笑道：“你们替他道歉，搞笑，道歉有个屁用，道歉能肉吃吗？”
说罢，田苗还双手掐腰，一副老娘不好惹的模样。
看着田苗胡搅蛮缠的模样，其中一人，像是想起什么，忍不住扶了扶额。
强忍住怒气，低声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田苗眼神一转，高声尖叫道：“什么叫我想怎么样？砸坏了东西，赔钱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我不管，还没吃饱呢，赔肉。”
周围人见这边吵得热闹，饭都顾不上吃了，端着碗，将四人围了起来。
那两人见周围人越来越多，怕再出什么岔子，两人对视一眼，一个男的赔笑道：“行行行，赔你，这肉多钱，你说个价？”
他们这么果断地要赔钱，给田苗整不会了，她要是继续耍赖下去，怕这俩人察觉到不对。
田苗的目光，不露声色的看向了赵三儿。
显然，赵三儿也想到了这点，朝田苗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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