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得到消息的李秀宁,与卫玄一同在此等候。
马车停稳,青袍老者率先下车,对着迎上来的李秀宁和卫玄微微稽首:
“贫道鬼谷第七长老,玄幽子,奉秀子之命,护送越王殿下……不,是陛下,安全抵达长安。”
他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抵人心。这便是鬼谷道内部仅次于宗主和几位核心长老的“七长老”之一,掌握着鬼谷道部分隐秘力量和古老传承的实权人物。
车帘掀开,越王杨侗在两名灰衣人的搀扶下,走了下来。
他比之前清瘦了不少,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中带着一丝惊魂未定和深深的迷茫。
显然,这段时间的“被护送”经历,对他这个养尊处优的亲王来说,绝非愉快。
他身上甚至还穿着当初在府中被“请”走时的那件亲王常服,只是上面沾染了些许尘土和不易察觉的暗色污渍,似是血衣未干。
“卫公……秀宁……阿姊……”
杨侗看到卫玄和李秀宁,仿佛见到了亲人,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他毕竟还是个少年,经历如此巨变,心绪难平。
卫玄连忙上前,老泪纵横,扶着杨侗的手臂:
“陛下受苦了!老臣……老臣终于等到陛下回来了!”
他这话真情实感,对他而言,杨侗归来,大隋法统得以延续,便是最大的安慰。
李秀宁也上前一步,神色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陛下安然归来,乃天下万民之福。从今往后,陛下当承继大统,重振朝纲,秀宁与鬼谷道,必当竭尽全力,辅佐陛下,安定天下。”
她的话语,既是安慰,也是宣告——宣告杨侗未来的角色,以及她与鬼谷道在新朝中的地位。
玄幽子长老在一旁静静看着,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将杨侗这颗“凤雏”安全送达,意味着鬼谷道“孵凤”计划最关键的一步已经完成。
接下来,便是如何让这只“凤”按照他们的意愿飞翔了。
杨侗的归来,象征着大兴城隋室法统在形式上的重新凝聚,也为即将到来的登基大典铺平了最后一道障碍。
大兴城内,似乎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只待那场注定不会平静的典礼。
三
就在杨侗抵达长安的两日后,一支更加狼狈、充满了疲惫与肃杀之气的军队,终于出现在了长安城西的官道上。
人数不过五千余,衣甲破败,旌旗歪斜,许多士兵身上还带着未曾好好包扎的伤口。
为首的将领,正是李世民和尉迟恭。
李世民原本俊朗的脸上满是风霜与憔悴,深陷的眼窝显示他已久未安眠。
他身边的尉迟恭,更是须发虬结,铁甲上布满刀劈箭凿的痕迹,往日里的彪悍之气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憋屈和愤怒所取代。
他们这支所谓的“胜利之师”,实则是一支不折不扣的残兵败将。
所谓的“玄甲军残部”,早已在河东的连番苦战和突围中损失惨重,骨干十不存一。
而尉迟恭带来的,也并非他完整的部曲,只是他不服素鼎方雄率领的突厥狼骑占据太原老家,私自脱离刘武周主力,想去保卫家园抗争,结果在太原城外被苏定方指挥的“突厥狼骑”(实为粟末地力量)揍得鼻青脸肿,损失惨重。
若非恰好遇到同样狼狈北上寻求合作的李世民部出手相救,恐怕他已全军覆没。
两人合兵一处,仓皇南逃,一路担惊受怕,生怕被突厥人和隋军追歼。
他们能最终“顺利”抵达长安,并非因为他们战斗力有多强,也非运气多好,而是杨子灿的故意算计。
在长安大局已定之后,杨子灿便通过白鹭寺和灰影系统,下令背面的苏定方和沿途隋军对李世民、尉迟恭部“放水”,网开一面,让他们得以南下进入长安这个更大的“舞台”。
杨子灿需要他们回去,去加剧李唐内部的矛盾,去给看似平静的长安局势,再投入几颗不稳定的石子。
然而,当李世民和尉迟恭带着满身的征尘和一丝终于“回家”的庆幸,踏入长安城时,等待他们的,不是父兄的慰藉和欢呼,不是补充休整的机会,而是……
“什么?!立杨侗为帝?分封诸侯?我李唐仅为唐王?平儿她……她成了突厥侧可敦?还……还有了孩子?鬼谷道秀子?!”
在临时下榻的馆驿中,当李建成带着复杂难明的神色,将这几日发生的惊天巨变告知李世民时,这位素来沉稳坚毅的秦王殿下,第一次失态了。
他猛地站起身,碰翻了面前的案几,茶水溅湿了他的战袍,他却浑然不觉。
震惊、错愕、难以置信,最后统统化为一股冰寒刺骨的绝望和愤怒!
他李世民,在河东苦苦支撑,浴血奋战,甚至不惜与曾经的敌人尉迟恭联手,心中怀揣的是光复李家、问鼎天下的宏图壮志!
他想象过归来时的种种场景,或许是父兄的赞赏,或许是权力的分配,或许是新一轮的征战……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等待他的竟是这样一个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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