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秀宁母子“一死一失踪”的消息如同惊雷般传来时,阿史那辛明心中先是猛地一沉,随即涌起巨大的疑虑。
他深知李秀宁在神使(杨子灿)心中的特殊地位,也清楚那个孩子的重要性。
尽管他内心深处隐约感觉此事蹊跷,可能与神使更深层的布局有关,但表面功夫必须做足,甚至要做得比真的更真,才能不引起李渊父子乃至其他势力的怀疑。
他立刻点齐了一队百人的精锐突厥狼骑,这些骑士个个膀大腰圆,眼神凶悍,骑着来自草原的高头大马,人马皆披着轻便的皮甲,弯刀在秋日下闪烁着寒光。
阿史那辛明一身突厥贵族服饰,面色铁青,手持代表突厥可汗信物的金狼头权杖,如同一阵狂风,直接闯入了气氛原本就凝重的唐王府。
守卫唐王府的李渊亲兵试图阻拦,却被狼骑们用马鞭毫不客气地抽开,一阵人仰马翻。
阿史那辛明径直闯入正堂,其时李渊正与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以及心腹裴寂、刘文静等人商议军务,见到突厥特使如此闯进来,皆是一惊。
“唐王!”
阿史那辛明不等李渊开口,便将沉重的金狼头权杖狠狠顿在青石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操着生硬却带着滔天怒意的汉语,声音如同草原上冬日最凛冽的寒风:
“我需要一个解释!一个能让伟大的三大罗失钵屈阿策、能让整个突厥汗国满意的解释!”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李渊父子:
“尊贵的三大罗侧可敦,勇武智慧的平阳公主,还有她怀中流淌着神圣突厥与高贵李家血脉的小王子,为何会突然‘伤重不治’?活,我要见人!死,我要见尸!还有小王子,他现在何处?!若不能给我突厥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交代,”他冷哼一声,环视堂内诸人,威胁之意如同实质的冰锥:
“那么,我突厥与尔等的盟约,是否需要继续,就要画上一个巨大的问号了!届时,休怪我等不顾盟友之情!”
李渊父子面面相觑,内心苦涩难言,仿佛吞下了黄连混合着钢针。
他们难道能说,是在一场名为家宴、实为鸿门宴的局中图穷匕见,反被自家女儿(妹妹)以其隐藏的绝对力量制住,最终被迫接受了这“假死”的结局,连孩子都被带走了?他们难道能说,那个孩子此刻或许正被李秀宁的心腹带着,藏在终南山的某个隐秘角落,或者早已通过秘密渠道离开了大兴城?
不能。
这枚带毒的苦果,他们只能自己硬生生咽下,还要在脸上挤出悲痛欲绝的表情,扮演好丧女(妹)的悲情角色。
李渊猛地从主位上站起,老泪瞬间纵横,捶打着胸口,声音哽咽嘶哑:
“辛明特使!本王……本王亦是痛彻心扉,肝肠寸断啊!秀宁她……她是我最疼爱的女儿,是我李家的骄傲!她多年征战,旧伤累累,此次……此次复发,来得如山崩海啸,猝不及防……宫中最好的太医,用了最好的药,也是……也是回天乏术啊!”
他哭得情真意切,身体摇晃,几乎要瘫软下去,被一旁的李建成和李元吉慌忙扶住。
他继续哭诉,字字血泪:
“至于阿远我那可怜的外孙……秀宁临终前,神智昏沉,或许是托付给了她信赖的侍女或部将,又或者是……是被某些别有用心的奸人,趁着府中忙乱,悄悄掳走……本王已下令全城戒严,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孩儿!生要见人,死……不!绝不会死!定会给可汗、给特使一个交代!”
他的表演,堪称登峰造极,将一个悲痛欲绝又心怀愧疚的父亲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李二在一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他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憋屈和怒火,上前一步,对着阿史那辛明躬身一礼,语气沉痛而恳切:
“特使明鉴,三妹乃我李家支柱,军中威望无两,她之离去,于我李家犹如擎天柱折,于朝廷更是莫大损失。我等兄弟悲痛尚且不及,岂会行那等禽兽不如、自毁长城之事?此事背后定有隐情,或有我等尚未查知的阴谋,还望特使宽限时日,容我等细细查访,必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阿史那辛明冷眼看着他们父子声情并茂的表演,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依旧怒容不减,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故意沉默了片刻,让那压抑的气氛几乎凝滞,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冰冷:
“查?好!我就看在往日情分上,给你们时间查!但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我突厥与尔等的盟约,一切合作事宜,皆需暂停!原本商议的粮草接济、战马供应,也暂缓议处!何时找到了小王子,或者给出了令我汗国信服的解释,何时再谈!”
他深知粮草和外部支援,是如今困守孤城的反王联盟,尤其是李唐集团赖以维持、甚至幻想着日后翻盘的命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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