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年。
张不凡累得只能趴在地上。
光球就在张不凡头顶左右跳动，似乎在戏耍，在嘲笑。
张不凡没有放弃，即便已经累得爬不起来，他也努力的，将全身力量集中在右臂上，一剑的刺出去。
“小家伙，你这样一遍遍的刺，是没有意义的，就算再给你十年，你也不可能命中这个光球。”
苍龙看不下去了，声音在张不凡四周响起。
“我知道！”张不凡苦笑，“龙哥，你知道吗？自从这个光球出现后，我一次次的出剑，随着我出剑的次数越多，我开始渐渐怀疑起我的剑道天赋，我发现自己的天赋很弱啊！我不甘心，于是我一遍遍的出剑，希望能找回那种自信，我可是诛杀过玄道的人啊！可是，随着我继续出现，到现在，我非但没有找到我练剑的信心，我连自己是否该修炼都产生了怀疑。”
苍龙沉默。
张不凡的情况让他很担忧。
于是苍龙找到了玉灵。
“看你教的好方法，现在小家伙的道心就快崩了，你满意了吧！”苍龙质问道。
玉灵却是笑了起来，“那我可得祝贺小主了。”
“祝贺？他可是你小主子，亏你现在还笑得出来，这有什么好祝贺的？”苍龙皱眉。
“怀疑自己，就证明他距离自己的内心越来越近了。”
玉灵说道，“包括我们在内，一直以来都是被表象所蒙蔽，普通人为物欲横流所淹没，修道者为得道长生，掌握天下大权而痴迷，可这些都是表象，如果只一味的追求这些，是不可能走向真正的大道的。”
“所谓权利，所谓长生，不过是追求大道过程中的附属品罢了！”
“只有心中只有大道，一路追随大道扶摇而上，你才会在大道的路上越走越远，在这个过程中，你自然会拥有比他人更长的寿命，更有权威的地位，但这世间九成九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一点，他们口口声声追求大道，却用各种小伎俩，只为让自己多增加几年寿命，用各种权谋，杀人手段，为了让自己地位更上一层。”
“结果到头来你看看，那些人得到了什么？一方霸主都没做成，我也没见他们活了多久时间，反观，那些不追求这些的人，一开始的确一无所有，但后来他们得道长生，该来的全都来的！”
“人世间有一句话，叫做苦尽甘来，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苦不是真正的苦，而是忍耐，只有当你走到忍耐的尽头时，你会发现一切的美好就在终点！世间道理，早在晨哥那个时代，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可惜，不是谁都能认清自己的！”
玉灵一番话让苍龙陷入沉思。
“你说的不错，正所谓强者恒强，追求的是大道，看不上物欲横流，但在别人眼里，他似乎拥有一切，可在强者眼里，他所拥有的都不是他需要的，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内心真正需要什么！”
苍龙恍然大悟，“你是要把小家伙对世俗的侵染全部磨平，当只剩下内心时，他不得不去面对，这个时候才是他剑道真正的开始？”
“是的，人从呱呱坠地起，就有了自己的主见，包括再小的孩子，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孩子才不会听大人的话，我们劝说，是起不到任何效果的，很多道理就算三岁孩子都懂，你问什么他都能说得出来，但他们做不到，因为他们看不到自己的内心，只有让小主自己经历，自己感受，扒开一层层表象，他才会相信，自己看到的内心是真正的自己！”
玉灵说道，“这个过程会不断怀疑自己，会无比痛苦，无比煎熬，但却也是一种巨大的蜕变！苦尽甘来，方得大道！”
就这样，张不凡趴在地上又刺了光球三年。
虽然张不凡的动作很滑稽，但没有人会笑话他。
张不凡不断地在怀疑中寻找自我，又在寻找中迷失自己，最后再次陷入怀疑的状态中。
每一分每一秒，对于张不凡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心灵上的煎熬。
而在无间界内，这份煎熬随着时间的流速不同，更被放大了数倍。
终于，又过了一年，张不凡突然停下了动作，他不再刺那个光球，只是死死盯着光球，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球，就这样硬是看了一年。
“你在看什么？你都看了一年了！”玉灵声音响起。
“练剑！”张不凡说道。
“你什么都没做，你拿什么练的剑？”玉灵问道。
“用目光！用眼神！用意念！我发现这样更为省力！”张不凡说道。
“目光能杀死人不成？”玉灵笑道，“你该不会怀疑自己怀疑出精神问题了吧？”
“我的精神没有任何问题。”张不凡目光随着光球左右转动，“我已经观察了这个光球足足一年时间，现在我有一万种可以让光球碎裂的办法。”
“可你没有剑，你拿什么劈开光球？”玉灵问道。
“剑只是一种形式，真正破开光球的不是剑，而是我自己！是我想让光球破开，剑才帮我完成了这一步！所以就算不用剑，我也能！”
张不凡话音刚落，面前的光球「噗」的一声熄灭了，随之化作一堆齑粉落在地上。
“玉灵大哥，你看！我已经做到了！我说了，我有一万种可以让光球破开的方法！”张不凡笑了起来。
“可你已经对自己产生怀疑，你确定自己还能拿起剑来？”玉灵问道。
“我拿的并不是剑，而是我自己的心，我追求的道！我已经明白了，一直以来我所练的不是剑，而是欲望，为了掩盖自己的懦弱，为了铲除面前的危险，只求自保的欲望，但现在，我不一样了。”
张不凡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看向天空，“玉灵大哥，我突然发现，我的眼睛比任何剑刃都锋利，我的心比任何剑刃都强大！原来，我从未真正正视过自己，我的身上竟然有着如此强大的武器！可我却从未动用过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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