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肆倍感欣慰,却到底也说不出什么希望他再接再厉,日新月异的话来。
只觉凭李舒阳的天赋,只要持之以恒,不一曝十寒,来日至少成就不逊公孙先生。
练完剑后,李舒阳便也告辞离去。
今日是年底,家家户户都要过年,李舒阳也得回去陪李哞和马念真。
何肆特意叫起醒炕之上睡出个“大”字的何叶,让她作别李舒阳。
睡眼惺忪的何叶起床气不小,不怪何肆,却怪李舒阳。
李舒阳遭了恶眼,埋怨何肆道:“你叫醒她做什么?让她继续睡呗,反正明天我还来。”
何肆没有说话。
何叶赶走了李舒阳,立马睡起回笼觉。
俗话说,“除夕腊月二十九,开春赖在热炕头。”
依照老人的经验总结,除夕落在腊月廿九时,来年春头只会更冷。
今日算是个晴冷的好天,何叶睡到日上三竿,何肆才让曲滢叫醒她。
揩牙洗脸之后。
便是一顿朴实无华的早食——蒸馒头配折箩。
何肆满心满眼都是这个二姐,看她狼吞虎咽,笑着说,“别光吃主食,也多吃些菜。”
结果就是,何叶一人吃了四个暄软的白面大馒头,还有大半盆折箩。
之后姐弟二人上午去了老坟岗祭祖,燔烧完祭品后,好吃懒做的何叶依旧是何肆背回来的。
才刚到午时,三女便开始准备年夜饭了。
何叶则是在灶房逡巡,伺机偷吃。
何肆坐在炕头,面对窗牖,背对众人,细数着差曲滢从钱庄换来的大把金叶子。
一一封成厚薄均匀的大红包。
有给干儿子李颐的,还有女娃娃芊芊的。
此外也不能忘了家中女眷。
香茗、曲滢、如心。
何肆不是个厚此薄彼的人,干脆都有,不管什么名头。
孝敬齐爷的,红姐的,陈姨的。
那还在关外的“妮儿”,李哥把它当闺女,自然也不会少。
刚包完红包,提壶的齐爷就走了进来。
凭那醇厚略有辛辣的药味,何肆便知是一壶屠苏酒。
他赶忙下炕迎接,笑道:“齐爷您来得可真早啊。”
齐金彪笑道:“有约不愆时,宁早毋迟,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来看看有什么切墩的活适合我,总不能张了个嘴白吃吧?”
何肆笑着摇头,“齐爷莫要说这种折煞人的话了,杀鸡焉用牛刀?咱就安心等吃吧。”
齐金彪点了点头。
刚巧何叶从灶房偷吃出来,看见齐金彪,顿时双眼笑出两弯月牙,“齐爷好!”
她赶回来那日,齐金彪就来过了。
“诶!”
齐金彪高高应了一声,就伸手入怀揣,开始掏红包。
说是红包,其实就是个装了银子的荷包,齐爷不差钱,出手也阔绰。
“喏,压岁钱,你收好啊。”
何叶喜笑颜开,一蹦一跳上前,双手接过,然后俏皮说道:“就我有吗?”
说着,她的眼神望向何肆,意思嘛,不言而喻,见者有份。
何肆无奈训斥一声,“二姐!”
何叶缩了缩脖子,撅起了嘴。
齐金彪对她呵呵笑道:“小四比你还小,自然有的。”
说罢也是再度摸出一个薄薄的红包,对何肆道:“你就意思意思吧。”
何肆受宠若惊,同样双手接过,连声道谢。
齐金彪压低声音道:“时间过得真快,也就到年的时候,才能把你当一回孩子了,当家作主难,你当勉励啊。”
何肆点头。
齐金彪又道:“你屋头另外三个姑娘,我也准备了。”
何肆忙不迭摇头,“这可千万使不得。”
齐金彪笑道:“怕我折了棺材板?”
何肆连说不敢。
齐金彪道:“一视同仁,我年纪最长,理当给你们这些小娃娃压岁的。”
何肆便说不出婉拒的话了。
不过多时,红婵身披一件猩红氅子,娉婷袅娜,抱着儿子李颐也来到了何家。
大门敞开着,何肆快步相迎,一口一声嫂子,十分热切。
便从其怀中将干儿子李颐夺了过来,枕靠臂弯之上,单手又搓又揉,好不稀罕。
李颐也认何肆这个干爹,出生没一个月,不哭不闹,还会笑了。
红婵看他那样子,担心之余,也是打趣道:“下手别这么没轻没重的,孩子小,脖子还没长好呢。”
何肆却是摇头,小孩子不就是拿来玩的吗?
“嫂子尽管放心,这孩子,有过诸多加持,非同寻常,以后定是人中龙凤。”
红婵笑道:“真这么喜欢孩子,就该自己生一个。”
何肆只是笑道:“孩子会有的。”
……
江南,贺县,杨府。
夕照寒英盛绽,日暮窗花新剪。相望竞芳妍,瑞气祥风盈院。
杨府之中,炊烟袅袅,自然不复十月杨元魁老爷子金盆洗手的盛景。
镖局伙计由杨延赞安排,早几日就吃了年夜饭,各有犒劳,而今各回各的家,各睡个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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