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柳随风他们在密道中遇到朱侠武,原随云时。
君临台上,已然狂风呼啸。
七道身影,或立或倚,正将李沉舟围在下方。
李沉舟的目光缓缓扫过七人。
浪翻云抱剑而立,意态慵懒,却自有覆雨翻云的莫测;
谢晓峰身形挺拔如孤峰之松,剑气含而未露,已迫人眉睫;
燕飞气息最为奇特,似与周围天地呼吸相合,阴阳流转,浑然一体;
燕十三则如一块万古玄冰,沉默中散发着最为纯粹的死亡剑意;
厉若海掌中丈二红枪斜指地面,枪锋未动,一股烈火般的战意已扑面而来;
黄裳道袍飘飘,面色平淡,却如渊渟岳峙,深不可测;
韦青青青双手空空,随意站着,却仿佛周身无处不是破绽,又无处不是陷阱。
这七人,任意一人都是武林中难遇的传奇,此刻竟齐聚于此,只为他一人。
李沉舟的嘴角,慢慢勾起一丝弧度,那不是笑,而是一种近乎狂妄的的兴奋。
“李某何其有幸。”
李沉舟缓缓站起身,一身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目光如电,扫过众人:
“是一起来,还是……一个个来?”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霸道。
短暂的寂静。
厉若海向前踏出一步。
他手中丈二红枪一振,枪尖划破空气,发出低沉的嗡鸣。
“李沉舟,便让我来做你的第一个对手吧。”
他眼中战火熊熊燃烧,那是武者见到巅峰对手时最纯粹的战意。
“好。”
李沉舟只说了一个字。
话音未落,厉若海动了。
没有蓄势,没有试探,一出手便是燎原枪法中最具攻坚破锐之威的起手式——“无枪势”!
所谓无枪,并非无枪,而是将全身精气神意,乃至对天地之势的感悟,尽数凝聚于枪尖一点。
枪出之时,仿佛无枪,因为眼中、心中、天地间,只剩下那一道破灭一切、焚尽八荒的“势”!
红枪如血龙出洞,厉若海人与枪合,化作一道撕裂夜空的赤色流光,直刺李沉舟胸口。
枪未至,那凝聚到极点的枪意已让李沉舟身前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啸,仿佛空间都要被这一枪洞穿。
面对这足以令鬼神辟易的一枪,李沉舟不闪不避,甚至没有摆出任何奇诡的架势。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拧腰、沉肩、出拳。
拳头之上,并无耀眼光华,也无风雷呼啸,只有一种沉重、凝实、仿佛将整座山峰重量都压缩于方寸之间的质感。
先天乾坤功运转到极致,李沉舟体内真气如长江大河奔涌,却又被绝对的控制力收束
这一拳,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缓慢。
但就在拳锋与枪尖即将接触的刹那——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奇异震荡从李沉舟拳锋迸发!
那不是力量的倍增,而是“劲道”本质的蜕变!原本凝实如山的拳劲,在瞬间发生了奇妙的层叠、旋转、迸裂。
一重劲未消,二重劲已生,重重叠叠,奇正相生,仿佛将数十道不同属性、不同方向的霸道拳劲,压缩在了这咫尺之间,轰然释放。
大巧若拙奇其中藏!
“铛!”
拳与枪交击之处,一圈肉眼可见的透明波纹猛然炸开。
君临台坚实无比的岩石地面,以两人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纹疯狂蔓延开去,直至台边。
一时间。
整座孤峰都剧烈地震动了一下,无数碎石从山体剥落,滚入下方深渊。
厉若海闷哼一声,身形剧震。
他脚下连退,每一步都在岩石上留下深达寸许的脚印,连退三步,方才稳住身形。
而李沉舟,只是身形一晃,脚下岩石碎裂,人却未曾后退半步。
白衣鼓荡,猎猎作响。
“好拳!”
厉若海不怒反笑,眼中战意更炽。
但他心中亦是凛然,方才那一枪他已用上八成真力,配合“无枪势”的意境,自信足以开山裂石,却被李沉舟这返璞归真却又奇诡绝伦的一拳正面击退。
“好一个‘大巧若拙奇中藏’!”
“将《翻天三十六奇》融入《先天乾坤功》之中,化繁为简,简中藏奇。”
“李沉舟,你的武道,果然已踏入全新境界!”
一直抱剑旁观的浪翻云,此时眼中精光一闪,忍不住开口惊叹。
他曾与李沉舟有过交锋,那时的李沉舟虽强,拳法霸烈奇诡,却少了几分这种融会贯通、浑然天成的“拙”与“藏”。
如今看来,绝境死志,反而成了他打破藩篱的催化剂。
黄裳微微颔首,古井无波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凝重:
“身处死地,心存死志,却反将战意与求生之念催谷到前所未有的巅峰,触摸到‘向死而生’的武道至理。”
韦青青青点了点头,目光深邃:
“不错。”
“这种状态下的武者,最为可怕。”
正在在浪翻云他们说话之间,台上形势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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