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队在五岛列岛停靠,补足了补给,又歇了一夜。
天还蒙蒙亮,舰队就再次开拔!
虽然此时海面上还有一层层的薄雾,不过舰队里的水手对这条航线很熟悉,并没有放在心上。
至于为什么这么早出发,倒不是说千叶中正有多么的奉公职守,眼下他加入了自保部落后,心思已经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他迫不及待的想回到倭寇之国本土,看看倒是现在一切的乱象,究竟是不是江户殿自导自演出来的......
至于什么火炮威力巨大的“神秘舰队”......
千叶中正此刻已经不怎么相信了......
而持有这种怀疑心态的人,在整个舰队里大有人在.....
“不过是一群胆小鬼逃兵的吹嘘罢了!”
一艘安宅船 “武藏丸”号 的船长浅野江信,一把将酒壶砸在甲板上,酒液溅湿了脚下的武士靴。
而站在他身边的十余名藩属指挥官,同时哄堂大笑,
其中浅野江信的心腹森川胜利更是摸着腰间的胁差,满脸不屑:
“能射三里远的火炮?”
“他们怎么不说能射十里远!”
“就连阿兰陀的火炮,最多也就是几百米,哪里来的三里远(一万多米)的火炮......”
“就是!” 另一名指挥官凑过来,压低声音却故意让周围人听见:
“华朝的船不还是木头做的?最多比我们的安宅船大些,真有能打三里的船,恐怕一炮打出去,船先散架了!怕不是幕府为了搜刮军饷,故意造的噱头!”
各艘战船甲板上的嘲讽声此起彼伏,小早船的船员们也跟着附和。
在这些人中间,倒是作为舰队前锋的 “八咫鸟” 号安宅船的船长松平信纲,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虽然也不是江户殿的嫡系,但向来为人谨慎细致,对于这些议论并不苟同。
当时德川家纲让人把商船残骸送到各地时,松平信纲是亲眼看到过的。
他仔细检查了那些残骸,尽管内心非常不愿意相信,但是他依旧能够确定,这些残骸肯定是被火炮打爆的!
此时,他站在甲板上,听着自己船上的议论,眉头紧锁。
昨晚他已经让家臣,对着下面人反复叮嘱过了,真的可能有 “非比寻常的战船”,可这些水手和军官,大多仗着打过几次海盗,根本不把警告放在眼里。
此时,海面上的雾气越来越浓,渐渐地甚至连周边的战舰都看不清了。
松平信纲听着下面的议论,越发的烦躁。
他刚刚想下令,让所有人肃静,集中注意力先把战舰开出迷雾。
忽然,眼前猛地一亮,“八咫鸟” 号竟然已经驶出了迷雾。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了望手突然发出一声变调的呼喊:“前面!前面发现不明船队!数量…… 三十余艘!”
松平信纲第一个冲到船舷边,极力朝着远处看去。
远处,目力可及的范围内,三十余艘银灰色的钢铁巨舰正破浪而来,没有风帆,舰体却像利剑般切开海面,舰艏的金属撞角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连船身激起的浪花都比寻常船只更急。
“那是什么?”
“武藏丸”号同样冲出了迷雾,船长浅野江信的笑容僵在脸上,看起来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而围在他周围的手下们,也瞬间安静下来,刚才的嘲讽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远处,冲出迷雾的旗舰上,倭寇之国水师奉行千叶中正把望远镜看向远处的舰队,心脏猛地一沉 —— 那些船的形制,他从未见过,完全是由钢铁铸成的怪物。
他彻底懵了!
“列阵!安宅船居中,关船两翼包抄!”
此时,反倒是松平信纲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嘶吼着下令,下方的旗手也迅速挥出了旗语。
整支舰队如同大梦初醒一般,全都慌乱的行动了起来。
这期间,甚至有些小早船惊慌失措之下,撞上了自家的关船或是安宅船......
还没和对方接触上,倒是自己先撞翻了几艘船......
没等倭寇舰队这边调整好阵形,对方舰队突然亮起两道火光。
紧接着,尖锐的啸声划破空气,两枚炮弹落在 “武藏丸” 号前方的海面上,激起的水柱几乎要没过船帆。
“开火!开火!”
浅野江信本就是个草包,看见对方炮弹真的能打这么远,吓得都快尿裤子了,刚才的嚣张荡然无存。
他慌忙下令大筒开火,可大筒的最大射程不过三百米,而且射速极慢......
没等大筒操作员点燃火绳,第二波炮击又来了。这次,一枚 70 毫米速射舰炮的炮弹直接命中 “武藏丸” 号的甲板,钢铁弹丸瞬间击穿木质船板,炸开一个半米宽的窟窿。
“轰隆 ——” 甲板上的大筒被掀飞,木屑夹杂着血肉飞溅,几名船员当场被炸得粉身碎骨。
浅野正信被气浪掀倒,爬起来时,左腿已被断裂的船板刺穿,鲜血浸透了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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