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元神神识在法界之力的包裹之下，穿过重重阻隔，宛如藤蔓一般，缠绕住了整座山河楼！
“嗯？”
“元神境？”
钟长生的元神悄然之间穿过山河楼的每一层，楼上都无人发觉。
待来到了山河楼顶层，钟长生的元神便感知到了楼上房间之外站着的那个仙风道骨的男人。
那人身着浅青色道袍，右手拿着一个浮尘，气质形式都极为飘逸出尘。
同是元神境，法界之力包裹下，那道人同样丝毫没有察觉到钟长生的存在。
很快，钟长生的元神就触碰到了山河楼顶楼之上的三品阵法。
有了上一次魁星城外的经验，钟长生心念一动，以法界之力形成钻头，徐徐地在阵法之上钻开一道发丝一般细小的孔洞，一缕元神之力悄然之间探入其中。
此时，房间之内，九九八十一具被铁链绑在木桩之上的干尸的画面，就出现在了钟长生的脑海之中。
山河楼之外，赤睛白虎的背上，钟长生的眸子微微眯起。
“果然是这样。”
之前，他在临江城饭式吃饭的时候，听到那几个食客的聊天内容，钟长生就对许清这个临江城的山河使有些怀疑。
但，道宫派遣山河使入驻大周神朝诸多城池已愈数万年。
虽然道宫麾下的诸多宗门良莠不齐，但道宫门人这些年守护大周神朝诸多城池，兢兢业业，还是相当值得信任的。
出于对道宫的信任，加上当初所了解的信息不足，钟长生也并没有真的把自己的那么一丁点儿的怀疑放在心上。
但此番寒水寺之行，就让他的疑惑更多了几分。
正是因为心有忧虑，故而钟长生才没有直接打上阎浮往生教，而是选择先行回到了临江城中。
他就是要看看，这许清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血池，祭台，元圣至尊，甚至还有九九八十一个已经被吸光了精气神的干尸。
虽然不清楚她到底在做什么，但眼前这一幕，无疑是一场令人发指的邪恶祭祀。
而那许清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垂垂老矣的妇人，瘦削的身躯微微佝偻，苍白的发丝都变得干枯了起来。
显然，这女人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仿佛只要有一阵风从外面吹进来，就可以轻松地吹灭她体内剩下的那一丢丢生命之火。
但，更诡异的是，在那风烛残年的苍老之人的躯壳之内，却内蕴着精气神极为旺盛的一点。
以钟长生敏锐的感知，能够察觉到，那宛如漆黑深海之中的一点明光，竟然是一个拇指大小的婴儿模样。
“这，这是？”
钟长生的心神微微一动，一丝惊讶的情绪便从那法界之力包裹的元神之上流转了出来。
法界，乃是长生境才能拥有的力量，即便钟长生的情绪产生了细微的波动，只有元神境，而且在全神贯注施法的许清，依旧不曾有丝毫察觉。
但，虚空之上的血色祭坛却微微颤动了一下。
房间之中，阵法之内，那元圣至尊的巨大虚像却陡然之间投射过来两道灿金色的目光。
狂暴的精神威压在这一刹那宛如山崩海啸，陨星落地。
同样是一丝元神之力，但那元圣至尊的一缕念头，却要比钟长生眼下的一缕元神之力强悍了太多！
钟长生一早对那所谓的‘元圣至尊’就有所猜想。
这个‘邪神’要么就是某种强大的域外生灵，要么直接就是所谓的上界生灵！
只是，似‘元圣至尊’这等需要从下界汲取信仰之力和血肉祭祀增强自身的存在，只怕其在上界的位格也不会太高。
甚至搞不好，只是一个蝼蚁一般的人物罢了，却用了某种秘法，在下界称圣称尊，在钟长生看来，着实有些可笑。
山河楼之外，钟长生的一丝元神倒卷而回，身形在压力之下也不由向后微微一仰。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甚至根本没有任何的伤势。
方才两人元神之力接触的一瞬，刚开始，几乎是那‘元圣至尊’压倒性的优势，毕竟，钟长生眼下不过元神之境，生命层次本身和上界之人还是有差距的。
但，最后那一瞬，他的那一丝元神之中，爆发出了一阵恐怖的龙象嘶鸣之声，竟是硬生生将那元圣至尊给逼退了回去。
“竖子！”
山河楼之巅，阵法之内，元圣至尊的虚像金眸连闪，神情之中，有些愤怒，又有些惊疑不定。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是一个残破的下界而已，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个令他都感到有些心悸的小子。
只是惊疑了片刻，元圣至尊的虚像便挥手打出一道金色匹练，没入那形容枯槁，宛如秋叶的许清身上。
许清那苍老的身体之内，那一个拇指大小的辉光灵婴彻底凝形。
“咔咔咔！”
许清苍老的身躯宛如被人敲碎的玻璃一般，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女人苍老浑浊的瞳孔之中，闪过了一抹决然之色。
“三十年弹指一瞬，留恋何意？”
“倒不如赌一场，搏一个再生之机！”
“起！”
许清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大喝一声，将躯壳之内最后一丝真元全部抽空，榨干，吸取到了那一团拇指大小的灵婴之内。
刹那之间，那灵婴便破开碎裂的躯壳，化作一道淡蓝色的光柱，冲破三品阵法，飞向高天。
与此同时，那‘元圣至尊’似乎对钟长生的存在颇为忌惮，张口一吸，将祭台之上的贡品吸入腹中，转瞬消散。
本想要强闯山河楼的钟长生，突然之间看到抬头，看到山河楼顶部，冲天而起的那一道湛蓝光柱，不由得微微摇头。
“灵婴不稳，法则有缺。”
“转生之事，九成九要失败的。”
那湛蓝光柱一往无前，在高天之上冲出数万丈，眼看就要冲出天际，与冥冥之中的法则勾连，却在最后一刻，结构不稳，不断高飞的灵婴，其微小的身躯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一道道裂痕，悄然之间爬满了那灵婴的身躯。
那长相容貌和许清一般无二的灵婴，此刻，就仿佛一个即将破碎的玉石娃娃一般，裂开了无数道细微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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