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离，朦胧的月光照在窗台上面，陆程程穿着一身淡浅蓝色的蕾丝睡裙站在透明的玻璃窗前，看着高楼下一片漆黑的深渊，仿佛要消逝在月色中。
“明天？可明天我要上学……”
陆程程迟疑地说，警惕的眼神不住地往卧室的房门望去，神情纠结。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无尽的紧张，甚至下意识用手挡住了手机，让里面的声音传不出来。
然而，下一刻，电话里苍老的声音陡然加大，像暴烈的狂风，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请假！陆小姐，我这不是询问你，是通知你。明天早上，你必须到我家来，见见你的丈夫，明白了吗？”
陆程程脸上浮现出惧怕的神情，立即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学校门口，明早司机会接你。”
那苍劲有力的声音根本不等陆程程回答，武断地下了决定。
陆程程心中战战兢兢。
“陆小姐，你最近不在学校宿舍睡，在外面就老实点。我不想听到任何损坏我家名声的流言，你给我检点一点！”
那声音十分严厉，带着一股冷酷的味道。
陆程程心虚，头上冷汗直冒，弱弱地应了一声“是”。
“程程，你怎么起来了？不冷吗？”
一道温柔的声音突然从陆程程的身后响起，让她浑身血液瞬间凉透，僵硬成一块石头。
“程程？”慕东辰疑惑地问，朝她走了过来。
“啊！”陆程程像是被这声音唤醒了一样，惊叫了一声，恐慌地朝手机看去，下意识捂住了手机，将声音堵死，生怕里面会钻出一个死神。
但很快，她意识到这样只是自欺欺人，于是急忙在手机上乱七八糟地一阵乱按，却发现那边早已挂了电话。
而慕东辰已经将她一切的动作都收在眼底，将她静静地搂在了怀里。
“是谁的电话？”
听着慕东辰故作风轻云淡的声音，陆程程却感觉到他搂着她的手臂越收越紧，不由苦笑。
她犹豫了一下，也故作平淡地回答：“我老公……”
慕东辰的手臂骤然放松，他神情怪异了起来。
陆程程却因为他的沉默有些不安，她咬了咬唇，艰难地说：“我老公好像发现了我们，我们分……”
“没关系！”慕东辰很快打断了她的话，语气轻松地说，“为了你，我可以等，一直等下去。”
陆程程抿了抿唇，将后面更伤人的话吞了下去。
慕东辰叹息了一声，突然抱起了陆程程，往卧室里走去。
陆程程低头沉默，仿若一座泥塑菩萨。
然而，她终于忍不住抬起头，鼓起勇力反对：“可是……”
“没什么可是，程程，我不会和你再分开。这件事交给我来解决，没什么能拦住我们！”
慕东辰微微扬起了头，眼神锐利，声音坚决。
陆程程盯着他绷紧的面部弧线，知道他的主意不容更改，只好将自己的心中的担忧藏得更深了些。
清晨，日光微冷，陆程程站在学校门口朝着慕东辰挥手，“好了，你去学校吧，我自己可以在这里等。”
慕东辰有些担忧地望着她，经过一晚上的调查，他自然是知道是老头子要见她，不知老头子会不会为难她。
“走吧……”陆程程心情复杂，背过身，朝他挥了挥手，催促他赶快离去。
慕东辰有瞬间有种将她搂在怀里，将一切都和她坦白，和她一起面对一切的冲动，但他苦苦压抑住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只有当他解决掉她身上的危机，他们才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
慕东辰转身，决绝地离开。
陆程程悄悄回头，望着他挺直如松的背影，瞬间鼻头发酸。
她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努力恢复镇定的模样，那股酸涩却冲上了心头。
一路疾驰，等陆程程下车时一阵恍惚，她就已经要去见她签订契约的老公了。
想到昨天那个苍老的声音，陆程程面上血色尽失，她裹了裹身上白色的风衣外套，随着管家往里面走去。
“陆小姐？”慕世谦坐在石凳上面，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神情带着居高临下的轻蔑。
陆程程愈发惴惴不安，她移动了一下脚尖，低头应了声“是”。
“你签订了契约，没有忘记吧？”
“没，我记着。”
陆程程不敢面对这迫人的目光，索性将目光转开，放在一旁铺了白色提花羊毛毯的躺椅上面。
这是给她准备的？陆程程在心中摇了摇头，觉得她在这个堪比陌生人的老公面前实在没这么好的待遇。
下一刻，她的疑问得到了回答。
一个穿着淡紫色旗袍的瘦削女人被两个护工搀扶着坐下，她面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两颊消瘦，身上也看不到几两肉，像是一个骷髅架子。
王丽娟抬眼，仔细打量了一下陆程程，面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眼角的鱼尾纹暴露出了她的年龄。
慕世谦起身，倾斜着身子，将她半抱在怀中，拿起他喝过的红茶递到了这个女人手上。
王丽娟偎依在他的怀中，温柔地笑了起来。
这是……陆程程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她的老公在她面前公然出轨？他居然抱别的女人！简直……太好了！他们什么时候离婚？
“程程是吧？我是你的婆婆，你也可以叫我妈。你别听老慕的话，他啊，就是官僚主义重！我看你这个小姑娘挺可爱的，妈挺喜欢的！”
王丽娟热情地冲着陆程程招手，眼里的光芒像火焰般耀眼灼人。
“哦，妈。”陆程程还处于恍惚中，就顺着叫了声，但很快她瞪圆了眼睛，惊讶地问，“啊，你是我婆婆？那他是……他是……”
王丽娟娇艳的红唇翘了起来，拍了拍慕世谦的肩膀，打趣般地说：“你也可以叫爸，今天我们会将那个不负责任的儿子叫回来让你们好好处处，最好你们能尽快有个孩子！”
慕世谦的唇线崩成一条直线，显出几分不耐，看向陆程程的眼里尽是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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