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未至,那惑人心神、扰乱感知的力量已然笼罩四周。
苏木春瞳孔微缩,星月剑轻点虚空,剑尖划过的轨迹残留下一片清冷的月辉,如同在黑暗中开辟出一小片独立的领域。
那能扰乱心神的无形力量撞上这片月辉领域,竟如泥牛入海,被其中蕴含的寂寥、宁静之意中和消弭。
同时,他手腕翻转,星月剑化作一道绕体流光。
点点锐利星芒随着剑光旋转迸发,精准无比地同时点向三道残影的刀尖。
“噗!噗!噗!”
两道残影应声破灭,最后一道则爆发出强烈的幽光,双刀悍然斩碎了袭来的星芒,正是公孙玥瑶真身。
她借助这一斩之力,身形诡异地一折,竟如无骨之蛇般贴近了苏木春,双刀如同毒牙,直刺他腰腹空档——这是贴身短打的凶险招式,意图以双刀的长度和灵巧,克制长剑在近身的些许不便。
苏木春临危不乱,并未后撤拉开距离,反而左脚后踏半步,重心下沉,持剑的手臂一曲一送,竟以剑柄末端裹挟着凝聚的星辉,猛地撞向女子持刀的手腕。
这一下变招奇崛突兀,完全不像剑法,反倒似拳脚功夫,正是于方寸间应对危机的妙手。
公孙玥瑶手腕一麻,刺出的刀势不由得一偏。但另一柄刀已然如影随形,贴着苏木春的剑身向上撩起,直削其手指,逼他撤剑。
电光火石间,两人已交换了十数招。
剑影刀光在极近的距离内闪烁碰撞,叮当之声密如骤雨。
星芒月辉与黑暗幽光不断交缠、湮灭,凶险处间不容发。苏木春的剑意寂寥中带着坚韧,每每于不可能处寻得一线生机,将精妙剑术与随机应变结合得淋漓尽致。
公孙玥瑶的双刀则如幽冥中起舞的蝴蝶,美丽而致命,将黑暗之力的诡谲、侵蚀与刀法本身的狠辣灵动完美融合。
又一次刀刃与剑锋的硬撼,两人借力再次分开十余丈,虚立空中。
公孙玥瑶眼神明亮,气息比之前更加悠长,她缓缓抬起双刀,刀尖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
随着这声鸣响,她周身的气息再次攀升,更为深邃的黑暗自她体内弥漫而出,在她身后凝聚、变形,不再仅仅是能量狂潮,而是隐隐化作一尊模糊的、手持双刃的虚影。
那虚影散发着古老、威严而冰冷的气息,仿佛执掌着永夜与终结的权柄。
双刀向前虚斩,那尊虚影仿佛活了过来,冰冷的“目光”穿透虚空,锁定了苏木春。
与此同时,两道凝练到极致、几乎化为纯黑的刀芒,如同审判之光,交叉着斩向苏木春。
刀芒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冻结,连光线和声音都被吞噬,只留下绝对的死寂与黑暗。
这一击,已然引动了法则层面的力量,超越了纯粹的能量对轰。
苏木春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那无形的“凝视”让他灵魂都感到刺痛,行动似乎都变得迟缓。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流露出一种见猎心喜的兴奋。他将星月剑竖于眉心之前,左手并指如剑,轻轻拂过剑身。
他低喝一声,星月剑上的星芒与月华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融合、旋转起来。不再是泾渭分明,而是化作了一道混沌色的、缓缓旋转的剑光漩涡。
漩涡中心,一点极致的亮光诞生,那亮光并非炽热,而是带着一种洞穿万古孤独、照破永恒长夜的寂寥明澈之意。
他身后,那寂寥的剑意也凝聚成一道模糊的、负手而立、仰望星空的剑客虚影,与那暗夜虚影遥遥相对。
剑出!
混沌色的剑光漩涡迎向那两道交叉斩来的纯黑刀芒。
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只有一种仿佛布帛被缓缓撕裂的、令人心悸的“嗤啦”声。
交汇处,光线明灭不定,空间剧烈扭曲,形成一个短暂的小型黑洞,吞噬着一切能量。那暗夜虚影的“凝视”被寂寥剑客虚影散发出的、万法不侵的孤高意韵所阻挡。
僵持只持续了一瞬。
纯黑刀芒一点点地侵蚀、消磨着混沌剑漩,而剑漩中心那点寂寥明澈之光,却也顽强地穿透而出,照射在刀芒的本源之上,使其结构变得不稳。
最终,能量达到了临界点。
轰——!!!
一场席卷方圆数千丈的黑暗风暴猛然爆发,狂暴的能量乱流撕碎了一切。
风暴中心,两道身影如遭重击,同时倒飞出去。
苏木春在空中喷出一口鲜血,持剑的手臂微微颤抖,虎口已然崩裂,鲜血染红了剑柄。他身上的衣袍多处破损,气息萎靡了不少,但眼神依旧锐利,紧紧盯着对面。
公孙玥瑶同样不好受,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一缕猩红血液,身后的虚影早已溃散。
她急促地喘息着,握住双刀的手也在轻微颤抖,显然刚才那一记对拼,她也受到了不小的反噬。
风暴渐渐平息,破碎的虚空中,两人遥遥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疲惫,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对对手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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